“希望……一切順利。”
……
……
長夜來臨。
蓮花樓內,一位身披華服的年輕男子,坐在空空蕩蕩的屋閣內,他的面前,是一張孤零零的畫像,畫像上描繪的,是一位紅妝女子,發絲垂落,微微散在肩頭,眉眼含笑,對著畫外人側首。
這些日子,太子很喜歡來蓮花樓。
哪怕蓮花樓里,一個人也沒有。
他會整夜整夜,坐在這間樓閣里,對著這張畫像發呆,神情恍惚,外面等候的侍者,宮內焦灼的群臣,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北境發生了如此大的動蕩,他只是置若罔聞,洛長生輸掉了與東皇的對決,沉淵君發動了一場極其猛烈的突襲。
北境戰爭已經爆發。
而太子卻像是一個置身事外的不知情者。
那些人不知道。
只有在這里,李白蛟才是一個真實的人。
一個人犯了錯,會后悔,會去盡力彌補……當他擁有這世上最大的權勢之后,便沒有什么補償做不到,這便是李白蛟想要登上天都寶座的原因,他以為自己可以將一切都彌補給“紅露”,但到后來他才知道自己錯的很離譜。
不是每一個錯誤,都有彌補的機會。
太子背靠著石壁,胸膛起伏,發出沉悶的咳嗽,發髻被他取下,凌亂的長發垂落,他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是一位“春風得意”的執權者。
落魄。
一如當年的落魄。
甚至猶有過之。
這樣的一副景象,他怎么能讓別人看到?
躲在這里,藏在這里,他卻已經不是當年的李白蛟,能夠在刀劍廝殺的天都光影之中,扮作一個孤獨可憐的無助者,在蓮花樓內借酒消愁,讓世人貶他,諷他。
這只是長夜之中短暫的逃避。
從他坐上王座的那一刻起,就沒有“逃避”這個詞了,他總要站出來。
直至天明,蓮花樓外,已經匯聚了數不清的等待者,翹首以盼。
他們都在等待著一個人。
其中三司的各位機要官員,神情嚴肅,心思復雜。
他們有些人,擔憂太子因為“紅露”之死,任性地不出門,不見人,不發令。
擔心殿下一蹶不振。
擔心大隋因小失大。
然而——
黎明曙光落下之時,從漆黑的蓮花樓內走出來的,還是那位神情平靜冷峻,衣著絲毫不漏的“太子殿下”。
李白蛟匆匆瞥了一眼那些俯低身子等候的官員,眼神之中沒有絲毫的悲喜,他拂袖上車,對馭馬的海公公道:“送我去東廂。”
海公公連忙領令。
而那些等待著的官員,有些捏著冷汗,攥著袖袍內的竹簡,等待著太子出樓,他們本想“以死請柬”,來遞出自己對北境戰事看法意見的奏折,直到他們等到太子,才發現自己想法的錯誤之處……太子身上帶著一股極其森然的殺氣,即便神情沒有絲毫流露,但這個壓迫感幾乎凝為實質。
就算是皇族的高位權貴者,也不敢在這時候搭話。
“殿下,這些人怎么辦?”
海公公望向外面,他沒有避諱,算是“好心”的替外面等候者問了這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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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
太子坐在馬車內,看也不想看這些借著北境戰事鼓起膽氣的“投機者”。
他冷笑一聲,面無表情道:“這些人……他們既然喜歡等,就讓他們繼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