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寧奕,像是看著一團迷霧。
他不知道寧奕下一步要做什么。
那個年輕劍修的身上,洞穿的孔洞,被無數的生機填補,那些都是自己“往生地”積攢多年的香火,本該是自己沖擊最后一道門檻時候的造化……但此刻都被寧奕掠走。
那道飽含“湮滅”意境的殺念,已經在寧奕的身體里,被緩慢消融。
不想開條件?
不想談判?
那他……
“咔嚓”一聲。
白帝的瞳孔頓時收縮,這位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的東妖域帝皇,眼神極其冰冷,注視著寧奕,那被劍氣投射而出的影像之中,蜷縮著的大鵬鳥,一點一點裂開,金色的劍氣紋路順延羽翎蔓延。
在短短數個呼吸之內,白早休的妖身,就此裂開。
白帝怔了怔。
他的臉上露出了一副如釋重負的笑容。
寧奕的聲音幽幽飄來:“你大可看一看,芥子山里的那盞火,還在不在?”
白帝的神情頓時僵硬。
他的感應之中,芥子山的那盞燈火里,保留的那縷白早休魂念,竟然并沒有重新凝聚,而是幽幽飄散。
“不僅僅是白早休……”寧奕笑了起來,他看著白帝,一字一句地問道:“還有之前被我以劍氣打爆的白如來,你那得意的獨子。”
白帝的眼神第一次變了。
白如來的那盞燈火,已然熄了,就連燈盞都一同破碎了。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自己的這一對子女,是這世上為數不多的……能夠觸動他內心的東西。
“我之前一直不敢動手……因為沒有把握,但似乎就在之前的那一戰,我看到了不一樣的世界。”寧奕握著長劍,攔在白帝面前。
他看著白帝那張因為憤怒而扭曲的面孔。
寧奕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他帶著譏諷,冷漠,還有厭惡,笑著說道:“只可惜我和那些人不一樣,只要我足夠強大,那么被我‘殺’死的人,就絕不會再復活……連同魂念一起,都會消散天地間。”
寧奕看著白帝,平靜道:“因為我是‘執劍者’。”
白帝雙袖垂落。
他出關至此,原本還有一些捋不清的事情,如今全都捋清了。
為什么寧奕能從西妖域取走自己的生字卷。
為什么他能戰勝滴血重燃的大鵬鳥始祖。
為什么……他的殺力如此強盛。
因為他是“執劍者”。
白帝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在他漫長歲月中,遇到過一位獨自行走妖域的黑袍劍修,彼時西海葉長風已經涅槃,成為讓妖族大能十分頭疼的劍仙存在,而那位不知名諱的黑袍劍修,與葉長風一樣,被列入高危名單之中……唯一慶幸的是,“他”并沒有任何的傾向性,既不倒下大隋,也不倒向妖族,從來都是這么孤獨的一個人行走。
白帝與執劍者交過手,那人手里的劍……不講道理的,可以滅殺世間萬物,但凡有靈,便可抹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