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實在驚人。
也不可能對其他任何人說。
北境長城如今的情況,前所未有的鼎盛,軍心之凝合,銳意之噴薄,實在不適合面對這則消息。
“不朽”這兩個字,幾乎是遙遠的荒古故事。
但沉淵君從不說謊。
而且……他經歷過三年前的天都政變,見證了某位差點載入史冊的豐碑人物,成就不朽之位。
“所以我必須要跟他打,要把這片鱗揭下來。”
沉淵君苦笑一聲,望向自己的師弟,把小衍山界的那場戰斗,簡單復述了一遍。
“幸虧有師父的劍念,如果不是師父,我和楚前輩二人,一定揭不下那片鱗。”很罕見的,沉淵君的臉上,出現了一種名叫“后怕”的情緒,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白帝施展出了非東妖域的荒古秘術……我可以肯定,這位老怪物在嘗試著最終一步。他不想死。而且,他就快成功了。”
微微的停頓。
斟酌。
“生機。寂滅。”
沉淵君細細咀嚼著記憶里的對戰碎片,緩緩道:“我感受到了這兩股大成的力量……他似乎在走一條極其偏鋒的道路,但是只差一點就能成功了,但是有所缺失。”
有所缺失……千觴君舔了舔干枯的嘴唇。
他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沉淵君心有靈犀的提了一件事情。
“寧奕在妖族天下,被東妖域瘋狂追殺。”
這并不是什么秘密。
而這個消息背后的“有趣點”,就在于東妖域到底為了什么,去不死不休的追殺寧奕。
有很多原因,白早休是一個。
而隱藏最深的那個秘密……就是寧奕身上的那股“生之力”。
這個極大的造化,到底從何而來?
沉淵君笑了。
千觴君也笑了。
一人背靠著無數灑入茶樓的陽光,一人棲身在將軍府的陰暗之中,對視一眼,然后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白帝放棄襲殺一位涅槃,為的是寧奕。
是寧奕身上的那股“生之力”。
他所缺失的一部分。
“不止是‘生’,還有‘滅’。”沉淵君略微沉吟,道:“缺失的另外一部分,應該在妖族天下,可以預知的是,白帝在未來會挑起一場戰爭,但是這場戰爭……會在妖域先揭開序幕。”
沉淵君瞇起雙眼,望向窗外。
將軍府茶樓,大旗飄搖。
昨夜一場大雨,今日雨歇天晴。
目光所向,群山之間,霧氣破散,一片清明。
“寧奕在哪?”
……
……
北境的諸多小山頭,都是一片雨后清凈,初春氣象,百廢俱興。
唯獨“舊陵”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