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將這片大地染得更加猩紅。
凈蓮的面色有些慘白。
他終于明白,律子道宣身上的鮮血氣味究竟從何而來。
這片傾塌的高林中心,樹木也因為劇烈的戰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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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破壞,唯獨有一片空地,曾經有人歇息,那里的血腥最淺淡,而這些面目全非,只剩下身上律宗布袍的“尸體”,圍繞著這個盤坐空地的男人,進行過激烈的搏殺……道宣曾經盤坐過的空地,這些尸骸便如花瓣一般,片片盛放,而花苞的中心,堪稱清凈,一塵不染。
“是道宣。”
凈蓮站在樹枝上,蹲下身子,即便是微微下降這等高度,他也被如此氣味熏得快睜不開眼,“道宣在這里殺了人……所以身上沾染了血味,律宗的同袍死得干凈,他卻一個人坐在這里,獨坐了一宿,為什么?”
持傘人尖尖細細的聲音響起。
“破境。”
凈蓮恍然大悟。
“破境……”他想到了那根疾射而來的禪杖,道宣面容稍顯疲倦,但身上的氣勁卻始終完整,師門之中,禪律之爭,神秀師兄與道宣二人始終持平,二人誰也難以勝過誰,只不過剛剛的交手,道宣所展露的實力,已經超過了自己的想象。
凈蓮的神情忽然有些凝重起來,他回頭望向鳴沙山的方向。
“律宗的隨行者,都死光了么?”他深深吐出一口氣,雙手結印,一枚通天珠從袖袍之中飛掠而出,將這副畫面記錄下來。
凈蓮收回通天珠,喃喃道:“如此,這也算是一份證據,等到法會結束,若是神秀師兄勝了,這些證據便可派上用處……”
持傘人猶豫片刻,道:“你的意思是……法會之后,要整合兩宗么?”
凈蓮伸出一只手,拍了拍持傘人的腦袋,溫聲細語,“這就跟咱倆無關,靈山如今的不太平,與中州境內的風云動蕩有關,高層的大人物去了皇宮,自會有他們的‘行動’……這趟法會,若是能夠選出諸方心怡的‘佛子’,那么便是一件大好事。”
持傘人再次試探性問道:“神秀?”
“神秀師兄雖好,但實在有些木訥……他終年就只是閉關。”凈蓮無奈道:“靈山大部分的事務交給他,恐怕打理不好,況且虛云住持曾經有過交待的。”
持傘人笑了,他記得虛云大師的話,笑瞇瞇重復道:“繼承‘佛子’之位的,必是捻火之人。”
“捻火之人,這年頭了,哪有誰能‘捻火’?”
凈蓮沒好氣道:“真以為人人都像宋雀一樣,人生前半輩子就只顧吃喝玩樂,無事去一趟浮屠山,落了一位菩薩的道火,然后就立地成佛了?”
這世道,如今兩座天下加在一起,捻火成圣的人,也不過五指之數。
辜伊人和宋雀這對夫婦,是東西兩宗龐然大物的聯姻,也是萬里無一的幸運者,他們見證了古老信仰里“長生法”的存在,也是道宗和靈山實權的手握者,屹立世間最高處的“涅槃”存在。
持傘人連忙伸出一根手指豎在唇前,示意這話說不得。
凈蓮大大咧咧哈哈笑道:“有什么說不得,他還能聽見不成?”
持傘人仔細想了想,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神情。
兩個人離開這片血腥之地,一路在密林之中穿梭,向著鳴沙山折返。
空中一聲清脆的鳥鳴。
凈蓮抬起頭來,他瞇著雙眼,目光透過細碎的樹葉間隙,望向穹頂流云,一團雪白色的“云朵”俯沖下來,清脆的鳴叫聲音伴隨著俯沖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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