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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蓮花山。
倒吊在樹上的宋凈蓮,面容在樹影和斗笠之下顯得陰晴不定,他皺著眉頭,雙手虛抱在腦后,像是一只蝙蝠倒吊在陰影之中,死死盯著古木上的紋路。
他忽然開口問道。
“朱砂,為何我總是心神不寧?”
靠在樹干上看書的朱砂,向來字跡娟秀工整,今日古頁上卻填滿了心不在焉的潦草涂抹痕跡,她合上書本,胸口起伏不定,沉沉道:“我今日也是……心煩氣悶,你卦算推演一下?”
宋伊人搖了搖頭,道:“靈山城頭送云洵離開,這種感覺才隱約浮現上來,律宗大宗主金易從那之后就沒有回來,一直等在城頭,不知道在等誰。”
朱砂幽幽道:“老爹出門一周了。”
宋凈蓮的神情一下子陰云密布。
他默默墜下古樹,落在地上,一一拔出插在草地上的三把古刀刀鞘,插入自己腰間。
……
……
靈山之外,黃沙滾滾。
律宗大宗主站在城頭。
神情平靜。
金易看著遠方山嶺,風沙之中,有一道身影,閃逝之間,天地縮放,大道化簡。
如平地起驚雷。
一瞬之間,已抵達靈山十里之外。
再是一瞬,五里便閃逝而過。
這道身影,前不久拖著兩輛馬車,捭闔百里從小雷音寺奔馳而來,如今只剩一人,衣衫飄搖,掠過黃沙,呼吸之間,便來到了靈山的城墻之下。
輕薄的青衫在黃沙拍打之下震出細膩的雷音,如玄鐵般發出嗡然震響。
宋雀神情上看不出絲毫的喜怒哀樂,就與往常一樣,雙袖自然下垂,只不過大袖的麻布材質上,沾染了斑斑點點的鮮血。
宋雀掌心捏著一塊令牌。
瑤池圣主令。
金易瞇起雙眼,盯著站在城墻下的那個男人,注意到那枚染血的圣主令后,他意識到了什么。
律宗大宗主拿著只有自己能夠聽聞的聲音喃喃自語。
“已經在西王母廟動過手了么……瑤池的仇家,看來還挺多的……”
放出辜圣主重傷的消息。
伏殺兩位小廟主的候選人。
替瑤池在最虛弱的時候引來仇家……在客卿山遮掩天機,以佛子修行,拖延圣令抵達靈山,種種手段,干擾宋雀的“推演”。
如果不出意料,那么辜圣主閉關之后,瑤池遭遇了一場血洗。
而宋雀……應該是來遲了。
雙袖染血,打殺了一些仇家,宋雀身上的氣機有了些許紊亂,因果之力也不再穩定。
身為涅槃,無緣無故大開殺戒,會招惹因果業障,最終引來“不祥”。
除蓋障菩薩又叫“離惱金剛”。
越是違背捻火本愿,越是會招惹懲罰。
顯然……對宋雀而言,如果觸犯了他的底線,他便不會再去在乎業力,因果。
黃沙之中。
宋雀盯著律宗大宗主,面無表情問道:“這件事情,與你有關。”
披著金箔大袍的律宗大宗主,單手拎著鐵棍,從城墻上墜落,濺起數十丈的黃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