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奕伸出一只手,輕輕按在桌案棋盤之上,說了一番大逆之語:“無論外人怎么說,你須得明白,你我非君臣。”
外面已是流言四起。
在“大都督”一帖出現后,痛罵寧奕乃是皇權走狗的不在少數,東境極少數的殘余力量輕輕推波助瀾,這位年輕一輩第一劍仙便因為替天都“東征”而背負滔天罵名。
太子微微一笑,極為寬仁,“我尚未登基,如何稱君?”
不等寧奕開口,他便以袖袍拂亂棋局,沉聲道:“寧奕,你是棋子,本殿皆是。這兩座天下乃是棋盤,本殿只顧‘借力’去踏平鳳鳴,沉淵也好,你也罷,亦或是他人……本殿認準之人,皆是路上同行之人,無論想做什么,盡管借力便是,天都有的是‘力’。”
互相借力。
在推翻妖族這件事上,太子,寧奕,沉淵君,乃是真正意義上的“同行者”,他們沒有外議,沒有二心,這就是他們寧愿犧牲一切所推動的最終結局。
而在這件事上,太子的氣度極其寬宏,甚至可以說是“偉岸”。
鯨吞四海,包容五湖。
他能夠為寧奕丟掉“小無量山”,丟掉“道宗”建立好的秩序,丟掉許多他棋盤上埋下的布局棋子。
天都的閻惜嶺夜殺,讓他看清楚了寧奕身上的“潛力”。
太子對寧奕的期望,也不僅僅是斬下韓約的頭顱……他希望有一天,大隋鐵騎踏破鳳鳴山后,寧奕能斬下白帝,或者龍皇的頭顱!
寧奕凝視著太子,李白蛟的眼中盡是平靜,命字卷無法拆解這位太子的命線,寧奕從太子的頭頂只能看到一片白霧混沌。
而在太子的眼中,他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堅定。
“好。”寧奕沉聲道:“我相信你。”
“我也相信你。”太子笑了,旁敲側擊,“寧先生,既然你我已經再三確立了信任,能否為我解惑……倒懸海的那座禁忌陣法,涅槃之下,十境之上皆不可入,那批物資你準備怎么送到草原?”
寧奕無奈道:“光明皇帝的陣法,為了阻絕兩座天下爆發戰事……但其實并非天衣無縫,倒懸海數千萬里綿延,哪里能處處嚴防死守,一丁點的漏洞,不會引起戰爭的爆發,但如果找到了那個‘口子’,還是能鉆進去的。”
太子有些恍然,他瞇起雙眼,手指叩擊棋盤,震得黑白棋子一跳一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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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口子’了?”
“我沒有去找。”
寧奕搖了搖頭,事實上這個念頭在他回歸大隋,游歷半年后才忽然冒出,那時候他的境界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兩卷天書已經完美地融合,執劍者的神覺告訴寧奕,如果能融合三卷天書,倒懸海的陣法將攔不住他。
骨笛將擊破兩座天下的禁制,寧奕可以來去自如。
沒有去找,和找不到,是兩個概念。
太子已經露出了明悟的笑容,他鳳眸含笑,看似贊嘆的暗諷道:“不愧是細雪劍主,讖言里聚集大勢的天命之子,境界提升飛快,一年不見便臻至此境。若是早些悟了,天海樓之戰不就避了?”
寧奕正色道:“東境戰爭,我可能會先避戰。天都關于‘韓約’的情報太少了,涅槃不出,琉璃山內,這世上無人能夠穩勝甘露。”
太子淡淡道:“就當練兵好了。三圣山,靈山,遲早要上北邊戰場的。你要避戰,可以,但要做好心理準備。”
外面那些期待“大都督”出手的,也會投來鋪天蓋地的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