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揮了揮手,準備將蘇牧拷下,事后的責任,再行承擔便是。
兩位昆海樓虎衛上前。
蘇牧望向人潮之外,忽然幽幽開口。
“你拷得了我,難道還拷得了教宗大人嗎?”
顧謙蹙起眉頭,悠揚的風鈴在嘈雜街道響起,風塵與雪屑翻滾,陣紋在白木車廂上停止燃燒……這輛燃燒星輝,從西嶺急速穿梭陣紋而來的馬車,停在太清閣前。
而為數不多,能夠在“權位”上壓倒顧謙的人,出現在這不該出現之地。
群龍無首的麻袍道者,在這一刻雙眼放光,仿若見到了神靈,全都謙卑低頭行禮。
陳懿臉上帶著疲倦之色,他快步來到太清閣門前,無聲地望向顧謙,又無聲地望向蘇牧。
“教宗大人,您收到書信了。”蘇牧恭恭敬敬開口。
陳懿沒有搭理蘇牧。
他對著顧謙行了一禮。
顧謙緩緩還了一禮,他低頭到抬頭,視線都沒有改變過,始終盯著這位年輕教宗的雙眼……他想從陳懿的眼中,看出這場爭論的答案。
或者說,教宗對皇權的態度。
這一禮,是態度。
接下來的話,也是態度。
陳懿禮畢,一字一句,道:“太清閣乃道宗禁地,不可讓‘外人’入內。”
先禮后兵。
蘇牧一句話簡單概括了教宗的來意——
“顧大人,你的資格……還不夠。”
顧謙攥起十指,袖口震顫,努力壓制住自己的憤怒,他瞥了一眼蘇牧,壓低聲音,陰沉道:“教宗大人,是想逼迫我請出太子殿下么?”
陳懿置若罔聞。
他緩緩轉身,面朝太清閣府邸正對處,一個空無人煙的陰暗小巷。
教宗沉默凝視著那片黑暗,在昆海樓滿盈的肅殺氣中,一個黑袍布衫男人,風塵仆仆,單手搭在腰間雪白紙傘之上,大步流星地走出。
男人的神情出現了恰到好處的訝異,仿佛誤闖了某座會場,但卻沒有絲毫驚慌,更沒有轉變方向退讓之意……他始終在笑,一直沒有停過。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寧奕笑著望向陳懿,道:“老朋友,許久未見,進去喝一杯?”
這是一個讓人很難拒絕的話語。
陳懿為難道:“換個地方。”
寧奕哈哈笑道:“好啊,那等我辦完案子,再喝一杯。”
這句話說完,寧奕瞬間收斂笑意。
三五步間,他已走到了蘇牧面前。
一枚腰牌取出。
寧奕看著這位曾經交情匪淺的前輩,心情很是不好。
越是阻攔,越是說明云州案與太清閣有關。
事及“影子”,寧奕怎么能開心起來?靈山邵云大師在邪力之前,忍痛割愛,舍離性命,永除后患……已經有了太多的犧牲。
哪怕關系再好的前輩,也容不得寧奕一絲一毫的放水。
他將腰牌懸掛,立于眾人之前,沉聲道:“蘇牧先生,大都督辦案,資格夠不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