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半片葉子,出奇的溫暖。
今日相見。
讓她知道,寧奕上次離別前給自己的那句贈語,是真的。
“光一直在。”
寧奕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草屑。
甲子城破,東境之戰迎來逆轉,可以稍微松一口氣。
他瞥了眼車廂方位,收回目光,輕聲笑道:“徐姑娘,就不叨擾了。我要回一趟蜀山。”
這趟回大隋,寧奕始終弦線緊繃,沒有自己可以支配的時間。
現在,終于有了。
他還不知道……丫頭怎么樣了。
徐清焰同樣起身,本想開口挽留,尚未開口,被寧奕這句話噎住,只能斂容正色,順階而下,揖禮道:“替我向裴姑娘問一聲好。”
寧奕笑著點頭。
“東境戰爭結束之前,我都會護你周全。”
樹梢頭上,目盲女子忽而恢復了正常坐姿,雙腿腿彎發力,整個人由倒吊變為正坐。
她幽幽“望”向徐清焰。
本來只是出于跟寧奕“協議”的守信。
而現在則不一樣了。
親眼見到了這位神性少女出手壓制桃花的場面,現在張君令心中對這位徐姑娘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即便沒有寧奕,她也會留在這里“觀察”。
徐清焰無奈一笑,道:“那便……勞煩您了。”
……
……
蜀山山門。
這些年來,蜀山有的是冷清之時。
最凄冷的,就是寧奕死在長陵之后的那段時日,山門荒草叢生,舉宗上下一片寂靜……而如今的冷清,則更多一種幽謐之意。
大隋諸圣山,單論氣運而言。
蜀山已經實現了“逆轉”,隱約有蓋壓天下之意,盛極一時的羌山珞珈,如今都比不過蜀山,前有寧奕掛名大都督國運加持征戰東境鬼修,后有新一任星辰榜首遠赴西嶺問道修行,暗宗劍修更是在勢潮之下,天才輩出,年輕一輩中的翹楚,都被外派而出,歷練修行。
于是山門,便安靜許多。
負責打掃山門雪階的雜役弟子,抬起頭來,看到了一個熟悉身影,這些年蜀山進出往來的關系逐漸增加……但有些在小師叔起勢之前,便有了聯絡。
譬如眼前這位。
“小公公,您又來送信了。”
雜役望向那熟悉無比的車廂,在寧奕生死未卜,失去蹤跡的那幾年里,幾乎是每一個月,蜀山都能見到這位小公公驅車的身影……天都皇宮的東廂,始終有一位姑娘記掛著寧師叔。
一個月,一封信。
漆黑馬車上,小宦官雙手合十,揖了一禮,對著山門雜役笑了笑。
“有好些時日沒來送信了,聽說那位徐姑娘已經離開天都了……”雜役摟著掃帚,還了一禮,展眉笑道:“這次,是又給寧師叔寫信了?”
小宦官只是抿唇一笑。
“只可惜,接信的那孩子去西嶺咯,不然他準是第一個出來迎接的。”雜役輕輕嘆息一聲,語氣哀怨地自言自語道:“說起谷小雨這孩子,也不知道在西嶺混得怎么樣,這么久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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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寫封信回來。寧先生好歹還往小山主那寄了封信,果然是人心如水,等閑易變,在外面翅膀硬了,就不想往家里飛了……”
自顧自說了一大長串。
“哎呀哎呀耽誤您送信了……”雜役連忙開了陣紋,他撓著頭,目送車廂遠去,覺得今日的小公公異常古怪,自始至終保持沉默,一個字都沒對自己說。
蜀山山門陣紋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