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怕死……而且怕得要死。”寧奕聳了聳肩,一副臉皮厚到極致的無賴模樣,渾然不覺得有什么丟臉的:“前輩您說得一點也不錯,如果不是擔心與韓約決戰打輸,又怎么會過來找您呢?”
看到寧奕這個反應。
猴子臉上的笑意緩緩僵住了。
“丫頭已經醒了,我已經不怕我再也見不到她了……但人總是貪心的。”寧奕自嘲笑道,“多活一會兒,總是好的。我情愿自然老死,歲月流盡,畢竟我還年輕,那是太遙遠的事情……等到大限真正要來,可能我就反悔了。前輩,您認識我這么久了,難道還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嗎?”
猴子沉默良久,這次是真正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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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輕聲感慨道,“寧奕啊,你和陸圣真的不一樣……我怎么也想不到,你這樣的人,能成為執劍者。”
要背負天下蒼生性命的人,骨子里流淌的血液并不高尚,也不光明。
寧奕哈哈一笑,他聽出了猴子的意思,并不惱火,反而一本正經貼近籠牢,認真問道:“前輩,要不我把執劍者天書給您,您老砸了籠牢,替我去拯救世界吧?”
“滾蛋。”
猴子翻了個白眼,接著低聲自語,咕噥了幾句寧奕沒聽清也沒聽懂的話。
他哐哐哐彈了兩下籠牢,光屑四濺,雷音震得寧奕耳膜鼓蕩。
“記住了,你欠我的諾言,還沒兌現呢。”大圣神情變得嚴肅起來,他正色道:“寧奕,在找到我的兵器之前,你不能死。”
“前輩,我也不想啊——”
寧奕扼腕嘆息,滿面愁容,連連搖頭,道:“只可惜,韓約修行六道輪回,開了五盞天門,只差一盞,便可圓滿。按前輩你剛剛的點撥,這是透支了大成涅槃的力量,再加上先天靈寶琉璃盞加持。”
“這一戰,我很慌啊……”
這一番話說出來,寧奕就差把“乞討”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說完之后,寧奕便眼巴巴看著猴子,滿臉可憐。
猴子默默攥攏雙拳,氣得牙癢癢。
要不是這籠子隔著,他真想把這欠揍小子打一頓。
忒沒出息了。
大戰當前,來后山送酒,原來是想從自己這兒套取造化?
“死了便死了吧。”大圣噸噸噸喝著酒,沒好氣道:“老子兵器不要了,你丫的活該被人打死。”
寧奕嘿嘿一笑,能伸能縮,道:“前輩,能多借點純陽氣么?”
猴子瞥了寧奕一眼,默默轉過身子,背對寧奕,眼不見心不煩。
寧奕心底嘆了口氣,道:“要不您再隨便教我兩招防身,不用太強,跟砸劍差不多就行,或者窺探窺探天機,隨意提點一句?”
寧奕知道,自己師傅趙蕤,占卜之術獨步天下,就是得了后山的造化。
眼前就坐著這么一位活生生的不朽。
既然來了,還送了酒,不帶走點什么,那自己還是寧奕么?
籠牢的另外一邊。
不出寧奕所料,任憑自己施展三寸不爛之舌,猴子絲毫不為所動,一口一口喝著虺骨酒,置若罔聞。
其實關于跟韓約的這一戰,寧奕的信心還是有的。
就如他在云海上跟葉紅拂所說的。
這一戰,他必勝!
這是一種信念,更是堅毅如磐石的道心。
這一連串的“漫天要價”,“討價還價”,其實都是他的小心思。
果不其然,喜歡清靜的猴子,被寧奕吵得不耐煩了,惡狠狠回頭,瞪了寧奕一眼,后者立馬噤聲,伸出一根手指。
“前輩,好歹晚輩來送了一趟酒,您既然不愿幫我這一戰,那么不如答應晚輩一個小小,小小的請求。”
又玩什么花招?
猴子皺眉,這次只說了一個字。
“放。”
寧奕臉上的笑意緩緩消散。
他的臉上寫滿認真:“前輩幫忙捏殺影子的事情,晚輩看出來了。”
那條后溪,殘留著虛無的影子氣息,其實十分微弱。
但寧奕是執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