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站在門前,微微皺眉,聽侍者說有二人在頂樓喝酒,聽聲音像是一個女孩,一個大叔……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到,天都城內到底有哪二人,是這樣的組合,膽敢搶自己的頂樓?
“不知二位如何稱呼?”朱常笑著問了這么一句。
寧奕剛剛想要開口。
徐清焰抬起手,示意讓自己來說。
“聲名如浮云,并無意義,說了你也未必認識。”
女孩低垂眼瞼,淡聲道:“你只需對雍和侯爺說,我們二人初入天都,邀他一敘,他若不來,我們便與朱公子你一人飲酒。”
初入天都……難道不是宮內人,是江湖人?
朱常眼里閃過一絲訝異,復又下樓。
寧奕眼有訝異,問道:“你看出這是太子借我之手,設下的局了?”
徐清焰是在引雍和侯爺上樓。
“這不難猜。”
徐清焰輕聲道:“前有李長壽,后有雍和侯,東境剛剛太平,紅拂河內的一些王侯便開始蠢蠢欲動。我若是太子,也會敲山震虎,借此機會警示,提醒那些皇權子嗣,不要與圣山走得太近。”
寧奕的神情閃過一絲復雜。
這絲神情瞬變,閃逝極快,但仍然被徐清焰看在眼里……女孩捏住衣袖,聲音很輕地問道:“剛剛是我自作主張了,你不高興?”
“倒也沒有。”寧奕搖了搖頭,苦笑著仰首,滿飲一杯,喃喃道:“既沒有不高興,也沒有高興。只是……覺得,意外。”
在寧奕記憶中,徐清焰始終是一個純白如紙的姑娘。
一個不接觸世事的雀籠女孩,理所應當的,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會。
而命運將徐清焰囚在雀籠中,想掙脫出來,就要學會斗爭,用手段,用算計,用智謀……她真的很聰明,學會這一切,只用了短短的三年。
如今雀籠掙開了。
那只絕美的金絲雀,落在人間,唯獨與寧奕在一起的時候,徐清焰還是純潔無害的那一面。
一點也不像是那位藏在天都暗夜下,讓數百朝臣家破人亡血流成河的監察司大司首。
她其實還是那個純白如花兒的姑娘。
但干凈純潔的一面,除了寧奕以外的其他人,恐怕很難看見了。
寧奕望著清焰,幾度欲言又止。
女孩自嘲笑道:“你是想說,既然看出來了,何必替太子清理瑣碎。”
那位雍和侯爺,本來立于摘星樓前,不入門戶,安然無事,是想置身事外,不蹚渾水。
但徐清焰最后的那番話……極有可能改變他的立場。
是人皆有好奇心。
尤其是頂樓貴客口中“初入天都”的那一句,雍和侯爺心中的顧慮打消,十有**,便會登樓。
“寧先生,其實……與太子無關。”徐清焰認真想了很久,道:“刀俎與否,關乎魚肉。警示皇權子嗣,對你有好處。”
寧奕輕嘆一聲,他知道清焰今日的出發點十分簡單……小無量山與自己素來關系不好,太子今日這番借刀斬下,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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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利無害。
但清焰口中那句“刀俎與否,關于魚肉”的話,他實在無法認同。
很多時候,怕就怕在一念之間的自我安慰。
隨后慢慢淪陷,而不自知。
正在此時。
閣外已經重新響起了敲門聲音。
“二位閣下。”
朱常輕聲笑道:“我已將雍和侯爺請上來了。”
接著是一個陌生清朗的笑聲:“二位先生,既然相邀,何必關門,不如開門一見?”
摘星樓頂樓,閣門應聲而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