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把飛劍,猶如流星匯聚,無比精準,一一擊穿鬼修和不滅者的身軀。
寧奕的“馭劍指殺”法門,在這五載閉關期間,已臻至大成的圓滿之境。只要神念足夠,神性足夠,他也可以做到當初裴旻那樣的“一己之力,對抗一座城池”!
單從這道法門而論,他與裴旻的差距,僅在于神念強度和飛劍品秩……甚至在“神性儲備”這一點,寧奕猶勝裴旻三分。
他丹田的那座白骨平原,存著一整片浩瀚神海,可以為之隨意取用!
街上的亡魂,枯骨,都被光明所淹沒。
當著陵月的面。
寧奕僅僅用了數十息,便解決了這座南來城史無前例的“越獄危機”。
在絕對實力的碾壓面前,陰謀詭計,不過小道爾。
南來城,徐徐恢復寧靜。
城頭的大旗,在空中掠蕩。
劍氣密密麻麻釘入大地,被穿心而過的鬼修,消融在飛劍掀動的光明潮水之中。
一切,就此歸于太平。
陵月枯骨面頰凹陷,唇骨開闔,似乎想說些什么。
神念輕輕蕩漾。
斷斷續續。
最后的遺言是:“殺了我。”
追逐長生的永墮者,在意識清醒的彌留之際,最大的愿望,是就此死去。
寧奕屈叩手指,袖中蕩出一縷劍氣,卷起陵月神海。
他當然不會手下留情,但也沒有就此殺死陵月,而是以“搜魂”之術,將陵月的這縷神念,狠狠搜刮了一遍!
這些年收納信徒的南疆洞天……
以及所有的謀劃……
這些訊息,十分重要。
那一縷墮入黑暗的神魂,在虛空中蕩漾,折射成水波翻涌的畫卷。
陵月的一生,在畫卷中就此掀開……
四十年前,南疆一座無名荒山。
一位登山少年,來到山頂,看到了一株奇植,在泥土之中生長,只有根莖,未開花朵,少年日日夜夜來山頂澆水,這株無花之植不為所動,依舊扎根在山頂泥濘中。
一年,兩年,三年……
這朵丑陋無比的葉莖,仿佛永遠也不會開花。
凡俗之人,再怎么等下去,都只是惘然。
只是在第四年,一個疾風驟雨的雷鳴長夜,登山少年郎再次來到泥濘山頂,卻看到了一生的奇觀:
這朵奇植,開花了。
在滂沱大雨之中,傾頹的殘葉緩緩挺直脊背,水珠繚繞,一朵絢爛而又妖異的花瓣迅速綻放。
在陵月的記憶中。
那一刻定格成了永恒。
懸崖大雨。
黑夜白晝。
妖花綻放。
豁然開朗。
……
……
片刻后,寧奕讀完一切。
他合攏五指,直接震碎陵月神魂,了卻他的性命。
枯骨破碎,化為簌簌白色粉末。
在翻飛的白骨粉塵中,寧奕伸出手掌。
他抓住了兩片很輕,很輕的葉子。
“這兩片草葉……還在?”徐清焰很是驚訝。
先前被陵月吞服的黑暗草葉,在風中蜷縮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