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很快的一劍。
在劍尖與草人心臟之中,只取一條直線的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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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后,沉淵仍然不斷回想著這一幕,每一次記憶,都有所精進,每一次回悟,都感覺到自己對于那一劍的理解越來越深……直到鐵騎破鳳鳴,他再一次握住破壁壘,點燃涅槃道火,才有把握相信,自己徹底消化了師父當初傳授的那輕松一劍。
可是,當真如此么?
記憶中的那個雨夜凝固了。
執掌生死道果,站在自己握劍那一日的沉淵,靜默站在雨水中,他看著遠方如墨染渲開的層疊霧山,被高大木樁遮蔽視野的少年,沒有看到這一劍真正的“氣景”。
雷鳴聲中,連綿數座高山,在劍氣之中崩離瓦解。
年少無知的自己,以為遠方的異景,是磅礴雷雨引發的泥石洪流。
而雨夜中的裴旻,目光望向站在記憶中的自己。
他的聲音遠遠蕩開。
這一次。
沉淵很確信,老師是在對自己說話。
“你,看懂了嗎?”
神海的崩塌聲音,在這一刻停住。
雨夜的轟鳴,泥石破碎的炸音,所有的紛亂,干擾,就此凝滯——
整座世界都安靜下來。
只剩下那對彼此心心相惜的師徒,隔著一座時空,相望,相視,相笑。
破壁壘,撕破的不僅僅是最短的那一條直線。
而是某個點。
萬物生靈都有那么一個“點”。
與力無關,與道相關。
只要找準那個點……摧山,只需要一劍,斷海,只需要一劍,殺人,亦只需要一劍。
雨水開始回流,濺落在地面彈起的水珠,倏忽一下,化為倒流瀑布,與此同時,沉淵君的整座記憶世界都如同江河逆湍,奔騰呼嘯——
他睜開雙眼。
依舊是漆黑一片,仿佛站在顛簸的海面之上,腳底不斷起伏,神念無法外出探查,但所有的意識都恢復正常。
記憶停留在被金翅大鵬鳥吞入腹中的那一剎——
不容他過多回憶。
一道虛弱的聲音,在身旁響起。
“大先生……”
沉淵向著聲音望去,目力逐漸恢復,這里的確無光,但只是陰暗,并非絕對的黑暗,而腳下這顛簸的“海面”,則是一層流淌粘稠的膏體。
這里是白亙本命妖身的肚內。
發出聲音,正是與他一同被吞入肚內的年輕佛子云雀。
“嗤”的一聲。
沉淵輕輕彈指,一縷神性火光燃起,照亮了這狹窄空間。
佛子耳朵動了動,聽到了火焰焚燒之音,聲音極輕地自嘲一笑。
“大先生……不必費力為我引火了……”
沉淵一下子沉默下來,他看到了此刻盤膝而坐,隨“海面”一同顛簸的僧人面貌。
寶相莊嚴的菩薩,此刻依舊含笑。
只是雙目不斷流下潺潺鮮血。
云雀已是徹底失去了目力。
法相佛力消耗殆盡,座下蓮花支離破碎,體表金剛肌骨更是龜裂,露出冉冉白骨,有些刺破肌膚,抵露出來,看起來觸目驚心,令人心碎。
那只大鵬鳥最后的吞吸,恐怕有萬鈞之力,輕易可以撕碎一座山嶺。
這般蠻橫而不講道理的力量,瞬間作用在凡俗身上……
是何等殘忍?
被吸入腹中的生靈,境界不夠的,恐怕在掠入唇齒之時,便被卷地直接爆碎。
自己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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