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愷悅皺眉道:“這個我自然知道的,自這孩子給皇后養著,我就知道她以后就是皇后的公主了,可是,哎,云飛,你不知道那孩子畢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看著她不學好,我豈能不氣得慌呢?”
董云飛問道:“辰兒究竟怎么了?我問玉玉和小從子,你倆究竟為啥拌嘴,他們只說是因為公主惹你生氣了,可究竟怎么惹你生氣了,他倆卻是一問三不知。”
小玉和小從能知道么?這事除了皇后,他可誰都沒告訴呢,哎,自己女兒做出這樣的事來,他怎么有臉到處告訴人呢?可是心里的煩惱總要找個人訴說一下,這碧宇殿卻不見得是最好的訴說的地方,殿里不是皇后的眼線就是陛下的眼線,他想到此拉著董云飛道:“你不是喊我出宮逛逛去嗎?不如現在咱們便去武館里坐坐?”
董云飛歡然答應,薛愷悅問董云飛道:“今兒是幾?”
董云飛笑道:“愷哥你這是跟皇后慪氣慪得日子都不知道了,大前天是皇后的千秋節,今個兒可不是五月初一么?”薛愷悅聽了就拿了一塊寫著“一”字的宮牌,董云飛沖殿下的小侍喊了一嗓子:“去咱們殿里把本宮的一字牌拿出來送到長樂門。”那小侍便飛跑著去了。
他倆走到長樂門門口的時候,那小侍果然把寫著“一”字的宮牌取了過來,董云飛伸手接過,兩人各自把宮牌遞給守門的禁軍,守衛們接過兩塊宮牌放在一個只開著一道小縫的上了鎖的錦盒里面。一個侍衛上前請安:“兩位主子是騎馬呢還是乘車?”
薛愷悅看看董云飛這一身紗衫,吩咐道:“駕個車子出來。”
董云飛一笑:“其實不用,現如今坊市中穿紗的男兒可多了,我這不算什么的。”
薛愷悅不答,別人是別人,他們是他們,再怎么說他們也是天子的君卿,出門在外,得注意身份不是?
天心武館開在宜陽坊,左邊是蘇澈的私宅酒家,右邊是楚遙高敬周璞和歡四人合開的宜遠鏢局。薛愷悅與董云飛兩個下得車來,先往館內走。館中林從正在教一群十六七歲的少年練擒拿格斗,少年們呼呼喝喝,練得有模有樣,薛愷悅沖林從打了個招呼:“小從,我和小云去旁邊酒家喝個酒,半個時辰后我過來換你。”
林從大喊一聲:“愷哥我知道了,你去吧。”
蘇侍郎的酒家如今有了個名字“豐樂居”,院子門頭上的這三個字乃是江澄所寫,看上去豐腴富麗,與江澄平日里的字跡風格頗不相似。
薛愷悅和董云飛進得院子中,酒家阿軒滿面笑容地跑上來迎接:“奴家給貴君殿下請安,嘉君殿下有日子沒來我們這里了,奴家怪想殿下的。”
董云飛一笑:“你想我做什么?我來喝酒都不付銀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