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泉說到這里,眾人就有些不服氣,林從第一個嘟噥道:“泉哥,你說得我們好像很怠慢陛下似的,其實也沒有吧,大家只是隨意了些,而且平民百姓家的夫侍有了孩子不也都這樣嗎?”
冷清泉冷笑了一聲道:“平民百姓家的夫郎變成了黃臉阿伯遭到妻主嫌棄的還少嗎?夫郎只顧管女兒,冷落了妻主,妻主另納小郎的還少嗎?我們想變成這樣的黃臉阿伯嗎?我們想讓陛下納新人嗎?”
林從不說話了,趙玉澤和沈知柔也都低下了頭,冷清泉再次掃視了下眾人,語重心長地道:“女兒家都是貪新鮮慕少艾的,陛下是答應了咱們,此生都不再納新人了,我也信陛下是真心實意說這話的。可是人心都是會變的,如今陛下一統了姚天,上可媲美鳳輝帝,下可開百年盛世,有多少年輕男兒想破了腦袋想要嫁給陛下,陛下一時不動心,那是陛下重然諾。可是久了呢,再過上個三年五載陛下會不會厭倦了我們幾個,會不會喜歡上新的人呢?要知道外面的小公子一茬又一茬,個個年輕水靈,可我們幾個中最年輕的就是小云了,小云今年也二十歲了。我們不學點新才藝,不會點新花樣,拿什么網住陛下的心呢?我們身為后宮,自身一點都不努力,就指著陛下對我們的情意混過下半輩子嗎?混得過也行,倘若混不過呢?混不過的時候再指責陛下負心薄幸嗎?”
冷清泉說完,眾人的臉上就都露出憂慮的神情,安瀾發話道:“淑君所說有理,各位弟弟還是不要過于掉以輕心,大家最好各自努力,讓陛下始終覺得新鮮有趣,就不會出別的事了,退一萬步說便是陛下此生壓根兒不再有納新的想法,我們服侍好天子,也算是盡到了本職。”
安瀾這么講,眾人便知安瀾是贊成冷清泉的看法的,只是要怎樣學新才藝新花樣呢?
顧瓊第一個虛心請教:“若是依著淑君,我們該怎么樣呢?”
冷清泉很有謀略地道:“這事說難就難,說容易也容易,無非是學些以前不學的,做些以前不做的,跟以往差別越大,效果就越好,像小從,以前一心習武,如今能不能學著繡點東西?給陛下繡個手帕腰帶什么的?像敏君,能不能學著做幾道菜,你承寵這么多年,陛下還沒吃過你親手做的飯菜吧?像小云,一心往外跑的人,能不能學著做點需要靜心的事兒?比如陪陛下釣個魚,親手種個花,回頭等花開了給陛下插瓶子里放在書案上,花開幾天陛下可不就念你幾天么?至于怡卿你嘛,你這兩年經營店鋪,弄得風生水起,咱們大家都沾你的光,可是女兒家有幾個喜歡鉆在錢眼里的男人?所以要怡卿要學著讀書,陛下去琳瑯殿的時候,別總看賬本,也看看詩詞文章什么的,陛下文武全才,你若能跟陛下探討點詩詞歌賦甚或是聯句對詩,陛下覺得你又能掙銀子又風雅有趣,就會更喜歡了。”
薛愷悅在冷清泉說話的時候,腦袋一直昏昏沉沉的,此時迷迷糊糊地問道:“那我呢?我該怎么辦?”
冷清泉看看薛愷悅道:“英貴君你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學著練字,一個是學著泡茶或是熏香,練字是個慢活,可你等練得小成了,陛下每次去,你都給她寫個字,陛下在書法上造詣極高的,看你寫的好了,自然心里歡喜,便是你寫的不好,她指點你一下,甚至握著你的手,教你怎么運筆,怎么用力,嘖嘖,那感情還能不好么?泡茶也不容易上手,可是容易感動陛下。熏香若是別人用,是不會有什么效果的,可英貴君你平日里不熏香,偶爾這么一回,陛下一定會覺得有趣的,而且陛下也是喜歡各種香料的,你讓怡卿從店里給你拿幾十種熏香來,陛下去碧宇殿的時候,你逐個薰了,總有一款讓陛下著迷的。你若再舍出去面皮些,買些水狀香粉,抹在身上,保管陛下愛不釋手了。”
薛愷悅聽了不大贊成,練字還是正途,泡茶也是雅事,可是熏香算怎么回事?但當著這么多人,他也不便公然反駁,再說也是他先開口問人家的。
冷清泉說得頭頭是道,雖然薛愷悅不贊成,但原本對冷清泉頗有微詞的陳語易和沈知柔卻都忍不住了,沈知柔問道:“那我怎么辦呢?我本來就會做菜會繡花也會調朱弄粉,可還有什么能學的呢?你可別說讓我練武功,那打死我也不行的。”
“練棋啊,陪陛下下棋,不也是一種新才藝么?下棋又沒聲,不會吵到永樂,多好的事。”沈知柔聽了就點頭了。
冷清泉又看著陳語易道:“文卿你練個樂器,琵琶琴笛子這三樣我都給陛下演奏過了,可是樂器中還有很多,笙啊、箜篌啊、箏啊、塤啊,你不妨挑一個練練。你那么聰明的,一定一學就會的。”陳語易聽了就陷入了沉思。
眾人都指導過了,唯獨沒提安瀾,安瀾便將兩根玉筍一般的手指輕輕地在桌上敲了一下。冷清泉見狀便笑道:“皇后嘛,臣侍就沒什么建議了,以皇后容顏之美,大概什么都不學,陛下這輩子也不會厭倦了皇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