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淳若無其事地挪開胳膊,笑吟吟地套話,“怎么個好生服侍法?你一個人,我們可是三個。”
那牙板男兒拿她們三個當大主顧,熱情地邀客,“投壺,行酒令,打雙陸,捉迷藏,奴家都會的。”
明帝暗暗松口氣,還好,還好,不是以色侍人的男兒,不然傳到宮里,自己就有得麻煩了。宮中那幾個,一個比一個愛妒,平日里沒風沒浪,還要左防右防的,唯恐她新看上了誰,這要是知道她在外面宣了青樓男兒陪游,怕不是要鬧翻天?
她正想著,卻聽旁邊船上那個年幼的男兒凄厲地叫喊道:“陳大人,你,你不要再過來了,你再過來,奴家,奴家就死給你看。”
她蹙了蹙眉,再次看了過去,卻見那被稱作陳大人的年輕女子正和那十五六歲的男兒拉扯不休,女子想要把男兒往懷里帶,男兒卻死命地扒著窗戶沿,說什么都不肯過去,“奴家不是青樓男兒,奴家只唱歌跳舞,奴家從不服侍女人的,你要人服侍,你找別人去啊,他們兩個不都樂意嗎?”
似乎為了證明自己是樂意的,那船上另一個女子身邊有一個油頭粉面的男兒出言勸慰,“哎喲喲,多大點事啊,男兒家都要服侍人的,遲遲早早罷了,難得陳大人看得上你薰兒,你就別故作清高啦,把陳大人惹急了,有你好受的。”
那十五六歲的男兒聽了,氣呼呼地不理睬這個同行。那粉面男兒立即看向這陳家女子,“他就這么個犟脾氣,陳大人何必定要他服侍呢?我們兄弟想伺候小姐的多的是呢。”
那陳家女子似乎不怎么耐煩了,不理會這粉面男兒,只看著那年輕男兒惡狠狠地道:“本小姐就愛你這沒服侍過人的,你乖乖地過來服侍了本小姐,以后有你的好處。再敢拿喬,本小姐立刻就要你好看。”
這女子未免太霸道了些,明帝剛要出聲呵斥,就聽李蔚先她一步大聲喝道:“人家不愿意,你強迫人家做什么?強迫男兒服侍是犯法的,你不知道么?”
那邊船上的女子聽了,徇聲四顧,很快地就看到了她們,低頭打量了她們一眼,就鄙夷地笑起來,“三個窮酸,連樓船都坐不起,也敢管本小姐的閑事?你也不打聽打聽,本小姐是什么人?還犯法,本小姐的親姐姐就是侍御史,堂姐姐是御史中丞,犯不犯法,沒誰比本小姐更清楚了。”
另一個女子也張狂地附和,“就是,也不瞧瞧自己的德行,是不是個人的也敢來指點本小姐,本小姐的姐姐可是大理寺少卿,律法的事,還真用不著你來教。”
自己剛才還說這是誰家的紈绔,這兩個就自報家門了,陳帆的妹妹、馮姝的妹妹,很好,很好。明帝火氣上涌,就要開口斥責,徐淳沖她搖頭,低聲勸道:“主子,池子上人多,給人瞧著不好”,徐淳說著努了努嘴。明帝順著徐淳的示意看向船頭,果然船頭方向上的水面上還有兩只頭上只有一層張揚帆布的小船,一只上面并排坐著一女一男,一只上面有兩個讀書人模樣的年輕女兒相對而坐,這四人全都睜大著眼睛在看熱鬧。
這姓陳的女子看明帝三人不再回嘴,越發地輕狂,“你們船上也有伺候的歌舞侍兒,怎得只準你們享樂,不準本小姐快活啊?”那兩只小船上的游人原本都是怒目看著樓船,此時一聽這姓陳的女子這般講,全都看向了明帝三人,兩個讀書人模樣的女子更是既不屑又氣憤地瞪了明帝一眼。
自己只是單純地聽歌賞曲,居然被當做和這兩個紈绔是同樣的人?
明帝心頭氣悶,看看徐淳,咬牙吩咐道:“今兒回去,你就讓人給她們兩家傳話,把這兩個口出狂言的無禮小女先關上半年禁閉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