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沒想到安瀾這般強硬,關鳴鸞白皙的俊顏沉了下來,“皇后這是要強娶強聘么?”
關鳴鸞的聲音有點大,不僅鄰近的這幾桌男子席一下子靜了下來,就連女子席上都有不少人向這邊看了過來。蘇澈輕輕扯了扯關鳴鸞的袖子,“鳴鸞你說什么呢?”
薛愷悅看看安瀾,輕聲勸諫:“皇后啊,女婚兒嫁,講究個你情我愿,既然關尚書不樂意,咱們就算了吧。”
對薛愷悅的話,安瀾根本不予理會,只看著關鳴鸞,臉上依然保持著笑容,聲音比方才更加親切熱絡:“本宮不過是覺得令郎資質端淑,堪配公主,心思熱切了些,哪里就談得到強娶強聘了?關尚書這么說本宮,本宮可有點承受不起。”
關鳴鸞一張俊臉上神情變化不定。
安瀾繼續趁熱打鐵:“關尚書是不是對辰兒有成見啊?不是本宮夸口,本宮這辰兒實在是個不錯的孩子,關尚書日后了解她了,就知道本宮所言不虛,辰兒和令郎必是一對佳偶。”
關鳴鸞黑了臉,冷冷地道:“皇后請不必再說了,皇后便是說破天,微臣也難以從命。”
首席的氣氛越發地僵了,女子席上的文武都在往這邊看,安瀾的臉色也不大好了,淡淡的笑容之下明顯有怒火在壓抑,卻仍在強撐:“本宮是誠心結親的,還請關尚書再考慮考慮。”
薛愷悅有些著急,辰兒是他親生的,他又在安瀾邊上坐著,有責任調和氣氛,奈何看這架勢,他根本管不了,他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御席,這邊鬧成了這樣,陛下怎得還不出聲?
明帝在薛愷悅看過來的時候,方才發現這邊情形不對,她之前神思縹緲,只顧想江澄了。她原本不怎么想江澄的,準確來說,江澄出京賑災的這二十來天,她除了看奏報,關心一下他在東境的公事進展,壓根兒就沒想起過他,她身邊人多,每日里承歡侍宴不脫空,這個月又值顧瓊和薛愷悅出門料理生意,她偶爾得閑的時候想的大多是薛愷悅。可是今個兒看著滿堂濟楚衣冠,她忽然間就覺得這樣的場合,江澄應該在的。這種感覺在寧眉到來之后,越發地強烈。她不斷地在心里跟自己說,澄之應該在場的,這是他擔任左相以來她第一次過生日,也是天下太平以后朝廷第一個大慶典,這樣的場合,他理應在的。
他若在場的話,多半會時時望向她,臉上還會掛著癡迷的笑,讓她時時刻刻感受到被傾慕的感覺。江澄不是一個容色過人的男子,性子又內斂,大部分時候都是安靜沉默的,她喜歡的一直都是主動、熱情又大膽的男兒,這幾條他一樣都不占,可是他也有一件讓她一想到就心頭軟軟的做法,大概是他對她太過一往情深,這份感情無可藏抑,因而他常常在人多的場合,在她注意不到的時候,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
她第一次發現這一點的時候,還有些不屑,心里嘲笑了他好久,可是后來知道了他喜歡了她那么多年,她就嘲笑不起來了,再久而久之,就習慣了。平心而論,被一個男兒時時刻刻喜歡著,這種感覺本身就挺不錯的,何況他不是一個丑八怪,性情也不惹人厭。
澄之還有幾天才能回來啊?她下次不能放他出這么久的差了,這種思念的滋味不好過。
她正胡思亂想著,就見薛愷悅向她看了過來,目光中全是憂急。她忙收了心神,觀察了一會兒左邊首席上的情形,一時間也沒什么好主意,索性站起身來端起酒杯向全場勸酒。
“一祝姚天風調雨順,五谷豐登,民無饑餒,國無荒歉。”
“二祝凰朝江山永固,帝臣同心,上下和合,萬年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