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明帝說得如此平淡,仿佛是一件很稀松平常又很理所應當的事,薛愷悅原本的詫異就沒有再進一步激成漣漪,他略想了想,就平靜地接受了,只是想起來薛家槍法尚未傳授給辰兒,就強調道:“這陣子實在是沒辦法,只好先讓敏君受累了,過些天若是臣侍沒懷上鳳胎,臣侍再接過來,薛家槍法臣侍還沒有教給辰兒呢。”
還好,還好,悅兒夠大方,明帝暗暗慶幸,但也聽出來薛愷悅的語氣,仍是想要親自教導辰兒武藝,這也是人之常情,自己倒要提醒安瀾莫要行事過激適得其反。
明帝正思量著,秦夢菲和史燕夢就又進得殿來了。向明帝施禮過后,秦夢菲就開始講她和史燕夢今個兒見到的情形:“微臣兩個今個兒根本就不是被藍橋風月的老板娘子邀去的,是關尚書和楚宙小姐派人請了我們倆去的。我倆一到,就見關尚書在大廳中坐著,旁邊椅子上楚宙小姐的側夫水公子一手撫著肚子哭哭啼啼,他妻主楚宙小姐在一旁坐著相陪,關尚書寒著臉,讓我倆先給水公子診治,我倆就診了脈,也沒敢問是咋回事。”
顧瓊插話道:“楚宙小姐的側夫水公子,不就是原來玉龍國的那位皇子嗎?”
明帝點頭,“正是他,他受傷了?”
“據楚小姐說水公子身上有些小傷,但是從脈象上看不出來,不過微臣診了脈之后,那楚小姐也顧不上水公子的傷勢如何了。”秦夢菲說到這里,忽然間笑了起來,笑容頗為輕松也頗為調皮,在這樣六月盛暑的午后,給人一種歡快可愛的感覺。
明帝的心情不由得跟著好轉,笑呵呵地接話:“莫非是喜脈?”
秦夢菲驚訝地喊道:“陛下怎得知道?陛下真真圣明,未卜先知無微不照!”
呃,明帝尷尬地笑笑,她只是隨口這么一說,居然說中了?
“確實是喜脈,這位水公子自嫁給楚宙小姐,楚宙小姐就盼著他有身孕,這兩年沒少讓微臣給他開調養身子的藥方,眼下終于懷上了,楚宙小姐高興得發狂,送了微臣兩個好大一包銀子。”秦夢菲樂呵呵地回復。
明帝聞言微笑。這楚宙娶了安瀾的弟弟安清做正夫,身邊另有沒名分的小侍數名,膝下卻只有安清所生的兒子,前年納了玉龍皇子做側夫,也一直未有身孕,而今這水公子終于有了身孕,楚宙可不是要激動壞了?剛要說兩句調侃的話,卻見顧瓊在一旁的錦凳上撇了撇嘴,很有些不以為然的樣子,便只笑著問秦夢菲道:“既是驚動了關卿,想來除了水公子之外還有人受傷,你們還診治了誰?”
秦夢菲道:“這是老史的差事了,微臣一說是喜脈,就被楚宙小姐和水公子拉著問長問短,根本騰不出空來。關尚書就讓老史去了。”
“微臣被刑部的官吏帶進了一間內室,室內共有六個男兒,身上臉上都帶著傷,微臣挨個診治了一番,開了內服外用的藥,刑部的差役去拿了藥,微臣就退出來了。在院子里聽得別的男兒議論,說是這六個男兒有兩個是水公子的侍兒,余下四個都是藍橋風月的歌舞藝人,其中有一個前些日子在御前獻過藝。”史燕夢的語調平實無奇,但該敘述的內容都敘述了出來。
在御前獻過藝?那就是那個跳舞的男兒了,明帝想起那男兒翩躚的舞姿,忍不住問道:“那些男兒傷勢如何?”
“有一個傷得最重,不知道是被人拿棍子打的還是板凳砸的,小腿斷了,另有一個右胳膊骨裂了,余下四個都是輕傷,傷勢瞧著嚇人,紫一塊藍一塊的,但沒傷到臟腑。”
明帝聽得眉頭一皺,想要問問究竟是哪個男兒被打斷了腿,但想著有薛愷悅和顧瓊在場,就忍著沒問。
“是誰把他們打成這樣?”薛愷悅最是聽不得男兒被打,出言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