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愷悅伸手把董云飛抱了起來,邁步往內殿走,才走到門口,就見安瀾從內殿迎了出來,安瀾的臉上有著明顯的關切,“嘉君怎么了?”
皇后的關心倒不似作假,薛愷悅輕聲回復:“抓賊的時候受了點小傷,不妨事的。”
安瀾聽了點點頭,問跟在薛董二人身后的明帝道:“傳太醫了嗎?”
“澄之已經去傳了。”明帝的聲音比方才還要虛弱無力,在安瀾驚異的眼神中對薛愷悅言道:“把云兒放在朕的榻上。”
薛愷悅聽了就往御榻邊上走,把董云飛輕輕地放了下來,剛一放下,江澄就帶著秦夢菲、史燕夢以及兩個男醫者一起進來了。
秦史二人負責診脈,江澄幫著董云飛去鞋襪卷褲腿,男醫者負責包扎傷口,幾個人配合,忙碌得井然有序,薛愷悅反倒閑了下來,一閑就覺得累,他往后瞧了一眼,那個坐榻就在御榻對面,他正想著要不要坐過去,便聽安瀾和聲道:“貴君辛苦了,且去那邊榻上坐著吧。”
皇后果然細心,薛愷悅暗暗贊了一聲,便往坐榻上走,坦然不客氣地坐了下來。
安瀾握著明帝的手站在御榻邊上,見明帝渾身緊張地盯著董云飛的傷腳,連薛愷悅都顧不上理會,心里頭甚是擔憂,他聽薛愷悅幾個給他說起過當日董云飛重傷瀕死,明帝驚慌失智的事,暗道這回看來陛下是舊癥復發了。
好在董云飛只是崴了腳之后又被瓷片劃傷了腳踝,雖然暫時行走不便,傷勢卻并不重,兩位太醫簡單奏稟之后,就起身告退,安瀾連忙攔住:“二位卿家給貴君也診診脈。”
薛愷悅趕忙擺手:“臣侍身上沒傷,無需診治了。”
他的確沒受什么傷,他打完那兩個西境女,高敬就讓沉煙梨秋兩個來找他了,他趕過去一看,見高敬已經和蘇泓一起把賭坊老板娘子和另一個敵人綁縛了起來,如果不是董云飛受了點小傷,他們這一回可謂是大獲全勝了。
安瀾卻堅持要太醫診脈,“沒傷本宮也不放心,貴君還是讓太醫診下脈看。”
他從外面瞧著薛愷悅確實沒受傷,但關鍵是薛愷悅不知是否懷了鳳胎,若是那已然存在的胎兒在打斗中受了沖撞,可不是小事。他做不到把明帝的每一個后宮男兒都當成自己的哥哥弟弟般交心相處,也沒辦法把明帝的每一個子女都視若己出,但他是后宮之主,享受了后宮眾人的高度尊敬的同時,也應當在明帝顧不上他們的時候,擔負起照顧他們的責任。
皇后在場,太醫們自然是聽皇后的,一個男醫者拿起羅帕罩在薛愷悅的腕子上,秦夢菲就上前來診脈。
薛愷悅沒有再推阻,他方才一坐下來就覺得腰部和小腹都有些酸痛,心里很是疑慮,只是看明帝狀態不好,他就不想多事。
此刻秦夢菲開始搭脈,他就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生恐秦夢菲說出什么不好的話,更加刺激到明帝脆弱得不堪一擊的神經。
然而怕什么來什么,秦夢菲切了兩下就皺起了眉頭:“今個兒上午尚且不確定貴君是否有身,這會子看來貴君懷了鳳胎是確切無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