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打量沈知柔,有陣子不見,沈知柔瞧著更柔弱了些,這樣悶熱的天氣,別人恨不得連紗衣都不穿,沈知柔卻仍舊著了兩層宮袍,臉上更泛著久不見陽光的虛白,她心念電轉,帶柔兒出去逛逛的心思比之前更盛了些。
安瀾給她加了塊火腿,她邊用邊看向了顧瓊。顧怡卿的氣色倒是很好的樣子,只是見她看了過來,就立馬低下了頭,似乎不敢與她對視一般。她略一思索也就明白了。顧怡卿出門看歌舞,她知道事出有因,哪怕他回來后干擾記錄,她也沒舍得罰他,可是不罰他并不意味著她不罰別人,除了那日負責記錄的小吏被她革了職之外,景福門當值的侍衛、御前親軍全都被她打發去看守皇陵了,就連那個替顧怡卿傳話的琳瑯殿里的侍兒霜兒也被她罰去念慈殿做苦役了。當然她也不止是罰跟顧瓊相熟的人,那天放任董云飛從長樂門出入的侍衛、親軍,也被她罰去了皇陵,那個告顧瓊黑狀的鵲兒她也一樣送去了念慈殿,算得上一視同仁。
只是罰了下面的人必然會驚到上面的當事人,顧瓊又是個極為聰敏的,豈能不想多呢?她很樂意他有個怵頭,可卻并不想因了這件事讓兩個人的感情變得疏遠,出巡路上再慢慢哄吧,橫豎顧怡卿要做生意,是一定會隨著她出巡的。
安瀾又給她碗里放了個鮑魚,她吃完了方才看向陳語易。陳文卿今個兒穿了一身藍底白葉的素雅宮袍,腰上束得也是同款腰帶,衣裳穿得素雅,人也瞧著淡泊,很有些清心寡欲修身養性的味道。這樣的男子她若是在別處遇上,也會稱贊一聲,可在宮中,她就瞧著不舒服了,他是她的后宮,她豈能準許他清心寡欲呢?
薛愷悅今日仍舊坐在明帝左手邊,心中知道明帝過不得幾日就要出巡,便連今晚也未必喊自己去紫宸殿了,很是有些惆悵。然而眾人都歡歡樂樂的,獨他一個悲悲切切的,未免太不像話,當下強作笑顏,看著明帝打量對面的君卿。
心愛的貴君自入了坐,就一句話也沒說,明帝不用想也知道他的心思,好在她已經結束了打量,于是利用兩個離得近的地理優勢,在桌子下伸出手去,把男子那帶著薄繭的手掌托在自己的手心上。
薛愷悅感知到明帝的情意,心里頭就舒服了一些。然而明帝卻并不急著抽手,反倒五指發力,把他的手扣在了自己的手心里。他掙了掙,沒能掙脫,既欣喜于明帝的體力日漸恢復,又覺得羞澀,然而眾目睽睽下,他也不敢再繼續掙扎。
明帝見他不掙扎了,臉上就露出了滿意的笑。然而她自以為動作隱蔽,卻不知這些情形全都落在了沈知柔的眼睛中,她聽得沈慧卿輕嘆了口氣,哀哀怨怨地道:“陛下如今心里眼里都只有貴君哥哥了是嗎?貴君哥哥連著陪了陛下好幾夜,陛下還這么舍不得。”
明帝有些出乎意料,她印象中沈知柔一直是個嬌嬌怯怯的男兒,沒想到哀怨起來話說得這么犀利。
“知柔,怎么跟陛下說話呢?”安瀾輕聲斥責沈慧卿,又偏頭看著她道:“慧卿平日里也不這樣的,今個兒許是想陛下想得緊了,陛下莫與他計較。”
明帝眉頭一跳。她知道安瀾跟沈知柔的關系并不好,此刻安瀾替沈知柔說話,很顯而易見地是為了她。她無奈地笑笑,把右手伸出去覆在安瀾白皙瑩潤的手背上,表示自己領了這份情,而后看向沈慧卿柔聲道:“柔兒莫吃醋,朕心里跟以前一樣疼你。”
她說著吩咐兩旁伺候的乳父宮侍們道:“帶著公主皇子到偏殿玩耍,朕與各位愛卿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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