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第九天的晚上,明帝就讓他知道了寫到一起的信是怎么個寫法。
這晚上的信是寫給陳語易的,開頭的稱呼是“語卿”。信中除了問候語卿及四卿安,就只寫所到之處的典章文物之美,碑帖古跡之多,什么“家置書樓,人挾書冊”,什么“古文奇字,觸目皆是”,什么“鐘鼓鼎鼐,殆同瓦礫”,看得陳語易直錘椅子的扶手:“早知道是這樣的地方,我就跟著陛下去了。”
趙玉澤聽了打趣陳文卿道:“語哥你現在去也來得及,陛下還沒走多遠,讓澄澄派人把你送過去就是了。”
薛愷悅在旁邊看著,暗道這樣子寫法,倒的確是可以共同閱覽的。
這之后,他們每天都能收到明帝的一封御札,他們幾個每日里也就比以往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晚飯后聚在碧宇殿中,一起等明帝的來信。
明帝每封書信都不太長,基本上是輪流寫給他們五個,雖然沒什么私房話,但是每封信都與寫給陳語易的這一封一樣,能夠照顧到收信人的脾氣愛好。
開頭稱呼是“玉卿”的信札中,寫的都是地方上的水泉魚稻,瓜果豆蔬。
開頭稱呼是“澄卿”的信札中,主要寫一路遇到的高人隱士,孝女賢孫。
開頭稱呼是“泉卿”的信札中,大寫所到之地林泉之幽,水土之茂,山川之秀。
大概是覺得薛愷悅沒有什么特別的愛好,寫給他的信中,就寫得比較隨意,有時寫風俗之獨特,有時寫人物之盛麗,有時寫飲食之甘美。
只有一封信的好處是他們不用每個人都給明帝寫回信,當日御札上的稱呼是誰,就由誰來執筆回信,每個人回信的時候,也會把其余四個的情形順帶提及。
這樣的書信往來,到七月二十七這日,忽然出了岔子,這晚五個人在碧宇殿中等到亥初,都沒有等到從御前直達宮中的書信。
五個人都有些失望,陳語易的失望最為明顯,“陛下昨個兒忘了寫信不成?”
明帝一行已經越過了原來的凰朝國境,送信人很難再朝發夕至,前兩天開始明帝都是晚上寫信,寫完了發出,他們幾個在半下午的時候收到信,再互相傳閱。今個兒到了戌初都還沒收到御札,怎么看都是明帝昨個兒晚上沒有動筆。
“陛下可能是太忙了,畢竟地方上有那么多事等著她處置。”江澄沉默了片刻,及時地發了聲。
薛愷悅聽了,就稍微松了口氣,他知道江澄跟明帝另有公文往來,既然江澄都這么講了,那就一定是這樣的。
趙玉澤和冷清泉兩個卻是你看了看我,我看了看你,片刻后,兩個很有默契地一起言道:“也許是有人給陛下送美人了。”
薛愷悅倒不怎么懷疑這個,“這不大可能吧?”皇后和林從他們幾個都在,怎么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趙玉澤捂著眉心道:“要是人家鐵了心給陛下身邊送人,皇后在怕是更糟糕,皇后父儀天下,怎么能公然不準陛下收美人呢?”
陳語易被驚到了一般,看著冷趙二人道:“你倆先不要自己嚇自己好不好?沒準兒陛下就是昨個兒多喝了兩杯早早地睡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