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鳴鸞在旁邊插話道:“誰說不是呢?給兒子招贅個人品好心地善良的上門媳婦,一個媳婦半個女,哪里就比別人差了?”
那知州站起來躬身致謝:“微臣謝陛下和關尚書安慰。”
然而知州的話音剛落,那溫姓少女的同伴就小聲道:“就她家那胖豬,天下男兒都死絕了,也沒人愿意娶他,還上門媳婦?做夢!”
明帝瞬間就想要把這知州的公子賜婚給少女的同伴,她話都要到嘴邊了,又想著這女孩子雖然可惡,可是男子無辜,她不能因為生這兩個女孩子的氣,把一個少年男子的終身幸福給搭進去。當下狠狠地瞪了這同伴一眼,不打算理睬她了。
然而明帝不予理會,關鳴鸞不樂意了,關尚書站了起來指著這同伴的鼻子罵道:“人家公子胖怎么了,吃你家米飯了用你養了?人家堂堂的知州公子,自有人來娶,輪得著你來鄙視人家?”
那同伴剛要反駁,就被她母親扭過頭狠狠地拍了下胳膊,那母親沖著關尚書躬身施禮道:“小女無知,尚書莫理會她。”又向著那知州道:“我替小女給大人道歉,大人大人大量別跟她一般見識,我回家就把她狠揍一頓。天色也不早了,圣上在呢,請大人開席吧。”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與宴的地方官員們開始求恩典,她們推了當地大族封氏的家主站了起來,這封娘子正是那溫姓少女同伴的母親,此刻她以酒蓋臉,公然要求道:“這些個女兒家個個有心為朝廷效力,還請圣上給她們個機會。”
這封娘子一開口,那溫家家主就跟著附和道:“她們都是女兒家,總比那個十七八歲的小男子強吧?那個小男子都能做縣丞,她們做個縣令不過分吧?”
明帝聞言暗暗冷笑,這些女孩子的母親都是六七八品的官,朝廷蔭女輪不到她們,如今看天子巡狩到此間,就想要撈個額外的恩典,開口就要個縣令,當她是來做散福女神的嗎?要說給地方上才華優異的女兒賜個官職來籠絡人心也正常,但一下子給這么十來個女兒賜官卻超出了她的預期,她巡狩既不是只巡這一州,也不是只巡這一回,在此間大放恩典,別的州有樣學樣可怎么辦?
明帝給柳笙使了個眼色,笑著打哈哈:“以朕看她們幾個已經在為朝廷效力了,這個機會不用朕給。”
那封娘子仍舊不死心,繼續問道:“圣上的話,微臣有些懵懂,還請圣上賜教。”
明帝微笑:“女兒家和男兒不同,男兒家平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必得朝廷拔擢了,才能為朝廷效力。女兒家自幼有田有產有家有業,打理好家業承襲好家產孝順好母父,便是在為朝廷效力,哪怕是什么都不做,肯娶上兩三房夫郎生養兩三個女兒,那也是在為朝廷人口繁盛出一份力。”
柳笙跟著幫腔:“圣上說得對,為朝廷效力,不止是做官這一項。一個女兒只要在家里孝順母父、善待夫郎、慈愛孩童,出門認真做事、童叟無欺、信任朋友,在地方上和睦鄰里、扶困濟貧、修橋補路,那么不管她是讀書習武還是種地經商,就都是在為朝廷效力,因為她所做的事對朝廷大有裨益。”
明帝和柳笙都這么講,那封娘子和溫家家主就都沒再說什么,然而那吊著胳膊的溫家少女冷笑一聲道:“不給恩典就不給恩典,還說得這么冠冕堂皇,帝臣一樣小氣。”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是與宴的人員都能聽到的程度,地方士紳們聽完后紛紛蹙起了眉,有一兩個還帶著狐疑打量柳笙和明帝。
嘿,是可忍孰不可忍,明帝略一思考計上心來,對那封娘子道:“當然,對于某些具有做官潛質的女兒,朝廷還是鼓勵她們進入仕途,只是這兩年與前些年不同,這兩年入仕者欲得美職,須有進士身份。以朕看在場的這些個女孩子個個聰明伶俐,都可以去考考進士。”
柳笙點頭:“陛下所言甚是,中了進士的女兒,那就是朝廷的棟梁,朝廷的優官美缺都由進士先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