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瀾心中開始猜測,這正夫到底要把董云飛安置在何處?他瞟了一眼后面的桌子,暗道不會把董云飛安排到后面席上吧?
那正夫卻全然不管董云飛還沒入座,轉頭引領秦瑛、趙湘、沈芙三個入席,安瀾見秦趙沈三人被引到后排居中的桌子上,便隱隱猜到這正夫是要借機羞辱董云飛。眼瞧著那正夫引導著關鳴鸞坐在了后排右手側桌子上的主位,他便不等那正夫引導董云飛,徑直對侍立在軒堂外面的小莫道:“給你嘉君主子搬把椅子放在怡卿和慧卿那一席的主位上。”
那正夫立刻用一種不敢置信的眼光看著他,安瀾心中冷笑,這正夫難道以為他會贊成他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給董云飛沒臉不成?這也太小瞧他了。他飲了一口茶水,用云淡風輕的語氣告誡那正夫道:“連個座席都安排不明白,宜人想是累著了,本宮提點下宜人也是為了幫宜人彌補錯漏。”
那正夫用鄙夷的眼光看了一眼董云飛,面上卻恭敬地道謝:“侍身多謝皇后殿下賜教。”
安瀾微微哼了一聲,這東境的正夫普遍看不起側室男兒,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他眼睛的余光看到董云飛在顧瓊那桌坐了下來,便不再理會這正夫,只和明帝一起欣賞碧空中那朗凈如洗的明月。
期間林從不斷幫他和明帝剝石榴,安瀾倒不怎么喜歡吃石榴,但也不愿拂了林果君的好意,他用小金勺把林果君放到他盤子里的石榴籽一勺勺地舀起來,放在口中慢慢咀嚼,可能是水土不同,此地的石榴比京城的甜多了,他正吃得有味,便感覺到有一道疑惑的視線向他看來,他一偏頭,果然又是關鳴鸞,關尚書的眼睛中全是探究的意味,顯然對他和董云飛、林從幾個的關系充滿了好奇。好奇得厲害了,必然會找他問個清楚,那時節他就可以跟關尚書談奕辰的事了,他有意地回了關尚書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毫不意外地,關尚書眸子中的興致更濃了些。
只是他沒想到關尚書比他印象中的沉不住氣得多,兩刻鐘后,關尚書就指著軒堂下方的狀如鳥翼的八角涼亭道:“那個亭子離月亮更近些,我想要去看看,皇后殿下可愿與臣一同去嗎?”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邀他去亭子,這不是有話要對他講嗎?安瀾看向明帝,等著明帝的示下,他想以他和明帝的默契,明帝必然猜得到他要趁機跟關鳴鸞提奕辰的親事。
明帝的確猜到了,準確來說,不是猜到的,而是推算到的。那晚酒宴到尾聲的時候,她把只有顧三公子有了身孕并且確定了是男是女,她才能安排長樂的婚事的話講了一遍,安琪又驚又喜,連聲道謝,秦瑛在旁邊聽見了就問她,當初所言的兒女親事還算不算數,她慨然言道豈有不算數的道理?秦瑛也很是開心,端著杯子一連敬了她三杯酒。
簡從珊板著指頭算數:柳家、秦家、楚家、錢家,都是圣上的兒女親家,趙家、沈家都是圣上的君卿母家,安家既是皇后母家又是圣上的兒女親家,咦,徐尚書家好像什么都不是哦?
徐淳已經喝醉了,嚷嚷道:“誰說什么都不是,大公主要和我家寶貝結親呢,陛下你說是不是?”
那她豈能否認?只是她也知道徐淳醉了,話未必能當真,果然第二天徐淳見了她臉上就有些懊悔,她不想放棄和徐家的這門親事,很是誠懇地勸徐淳認真考慮一下,她和安瀾是有誠意的,奕辰也是個極好的女孩,將來必定不會虧待了徐公子。
她的態度如此誠懇,徐淳就答應再和關鳴鸞商量商量。這會子又過了一夜了,徐關二人必是商量出個結果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