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件喜事都是明帝早就知曉的事,如今不過瓜熟蒂落而已,她并不怎么驚訝。馨雅王子自從嫁給了鐘雨桐,到今年才懷上第一胎,鐘雨桐沒說什么,德王卻急得不行,馨雅孕期剛足五個月,德王就派人請了太醫令秦夢菲去診脈,秦夢菲回來就跟她講馨雅皇子懷了個女兒。她知道德王有外孫女可抱了,之前鳳德殿的梧桐樹被大風折毀之后,她不想讓淑王和德王再干涉朝政,便是讓人去給德王傳話,倘若再惹她生氣,她就把鐘雨桐調出京師做地方官,讓德王見不到外孫女。至于爾雅和寧眉的婚事,她上回就知道了,還為此給了寧眉一個光祿寺主簿的官。
當下刷刷兩筆寫了句朕知道了,祝賀姨母升任外祖母。又拿起江澄的奏折,在天頭處補了句康和馨雅二弟的賞賜著禮部從豐給付。
一個關乎江澄的面子,一個關系著德王的面子,又值朝廷一統了天下,銀錢不似之前那般拮據,多賞些也是應當的。
看完了這兩個奏折,便該看第三封了,明帝本以為這第三封也像前兩封一樣,太平無事,哪知才一拆開,她就被嚇了一跳。
這第三封是那位年輕的男御史寫來的,義正辭嚴地彈劾英貴君薛愷悅,說是英貴君薛愷悅恃孕生驕,心生妄念,仗著育有皇長女和統帥過男兵的些小勞績,竟然于中秋佳節之時公然接受外命夫的入宮拜賀,這分明是企圖與皇后比肩,若不嚴加懲戒,恐將助長其覬覦之心,威脅皇后中宮正位。
明帝看著這樣犀利的言辭已覺吃驚,及至拆開第四封,越發忍不住,脫口而出道:“怎么會這樣?”
這第四封左諫議大夫杜方娜寫來的,這位杜大人的奏折與那位男御史的正可互相印證。當然作為在朝中極有根基的女子,這位杜大人的消息比男御史還要靈通一些,奏折中不僅寫明了外命夫入宮拜賀一事有違禮制,而且把外命夫的名單都給列了出來,秦國公正君陳語和、安遠侯正君岳曄、將作少監林瑤的正夫顧珃全都在其中,此外,這位杜大人還在奏折中指出外命夫入宮朝賀,首倡于北境寧家,這分明是左相江澄與英貴君薛愷悅同聲連氣,互相勾結,意圖取皇后而代之,若此風不止,日后必將混淆嫡庶,禍亂天下。
明帝正自驚疑不定,卻聽得內室中安瀾關切地喚她:“可是出了什么事?”
明帝剛要回答沒什么,視線正好落到了安清的那封信上,心思陡然活泛起來,安清早不寫信晚不寫信,偏趕上御史臺和諫議院彈劾薛愷悅的時候寫信過來,這信會不會也與此事有關呢?若是安清也在信中這么講,這事情可就麻煩了,兩個臣下的奏折,她可以說臣下們是各有算盤,小題大做,她可以先解決了問題,再慢慢地告訴安瀾,甚至可以一直不告訴安瀾,可若是安清已經在信里把事情講出來了,那安瀾豈能不信安清的?信了又豈能不生氣呢?
思量至此,明帝便覺這安清的信是個燙手山芋了,她很想把信藏起來不給安瀾看,可是,思量了半晌,終究覺得這樣做太過霸道。她可以在安瀾看到信后為薛愷悅說情,甚至代為解釋,可是她不能夠阻擋安瀾知嘵事實,雖然她與安瀾彼此是妻夫,感情又極其深厚,但她不愿意讓安瀾成為一個只能夠聽到她想讓他聽到的消息的聾子。
內室中的安瀾自明帝抽出胳膊就已經醒來了,只是外面太過涼寒,他不愿意起身,一邊閉目養神,一邊模模糊糊地聽著外面的動靜,初始一切尚好,他聽得甚是無趣,正想要接著睡,便聽到明帝那聲驚呼,他很是吃了一驚,唯恐是哪里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發生,身為皇后他是有議政之權的,既無需避嫌,他就很自然地問出了聲。問得時候尚且只是一般程度的驚訝,可是明帝遲疑不回,他就提心吊膽起來,顫著聲問道:“到底怎么了?”
他正準備下床去看看,便見明帝邁步走了進來,手中捏著一封信。明帝臉上的笑容頗為牽強,瞧著他答非所問地道:“這是二弟給寶貝的信,寶貝且看一下。”
安瀾越發疑惑,清兒千里迢迢的,給他寫的哪門子信呢?
他從明帝手中接過信來,當著明帝的面拆了信封,匆匆地瀏覽了一遍,只這一遍,他的瞌睡就被徹底驚跑了,不敢置信地喊道:“怎么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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