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完后想了想,江澄既有請罪的語句,她不專門給他寫句話,怕是難安他的心,她這兩年看他在公事上越來越得心應手,已經快要忘了他是個膽怯謹慎的男兒了,今個兒這番回憶,讓她再次意識到他遠沒有看上去的強勢果敢,這種內心深處的不強勢不自信,恐怕不會只表現在感情上,一個正常的人不可能在公事和私事上截然不同。
在批好的句子后面又加了一句:“此事既屬湊巧,卿何罪之有”
批完江澄的奏折,她繼續批黃一笛的奏折,敵人既然跑回去看家了,那黃一笛再緊著進攻,怕是就要吃虧,明帝思索了下,批了句:“敵歸我弛,敵懈我攻,相機行事,早日建功。”
批完黃一笛的,便當處理杜方娜的折子了,明帝冷笑了下,提筆寫了句:“貴君之事,卿可去政事堂知悉真相。卿風聞言事,不究本末,幾成誣罔,爾后當引以為戒。”
她知道她這么寫便是明明白白地告訴杜方娜,比起臺諫官,她更信江澄,她也知道她這么做其實是不大合乎帝王的制衡之道的。臺諫官是天子的耳目,臺諫官的作用之一便是做天子的爪牙抗衡宰相,然而,她就是想要更加偏愛他一點,讓他更加從容大膽一點。
批完了折子,明帝又坐了片刻,方才進內室去,她迫不及待地往床榻上看,然而預想中的男兒伸著胳膊委屈巴巴地等待她的恩赦的畫面沒能看到,反而看見了林美人自自在在地躺在錦被中悠然淺眠的場景。
她好笑地走了過去,一掀錦被,自己也坐到了被窩中,扳過林美人緊俏的肩頭,低聲嗔道:“誰準你睡的?”
林從眼睛都沒睜:“好困,陛下別鬧。”
嘿,這可真是一點都不怕她了,明帝微有些挫敗,然而瞧著林果君雙眼緊閉的情形,弄不清他是不是真的困了,也就沒舍得再逗弄他,抬手用勁力揮滅了燈燭,她也躺了下來。
才剛把錦被拉到肩頭上蓋好,林從就從錦被中抱住了她的腰,一個用力就把她翻轉到了他的身上。
黑暗中,林果君的聲音格外有誘惑力:“陛下可是越來越壞了,居然學會綁人了。”
明帝微笑,低頭親親林從的鼻尖:“寶貝,你這兵不厭詐的本事都用到朕身上來了,咱們扯平了好嗎?”
林從的聲音仍舊有些委屈:“這不一樣。”
明帝一邊輕車熟路地寵幸美人,一邊疑惑地問道:“怎么不一樣了?”
林從小聲嘟囔道:“要是臣侍不會解繩索,那不知道要被綁多久,要是綁上一夜,臣侍這兩條胳膊怕是要廢掉了。”
明帝好笑地道:“怎么會綁上一夜?朕怎么舍得晾寶貝一夜?”何況她綁的時候根本就沒用力,哪里就能阻斷血液了?
林從仍舊不依不饒:“那可說不準,女兒家心狠的多,一個狠勁兒上來,誰知道會做出什么事來?”
明帝有些無奈了:“好啦寶貝,別爭論這個了,朕再怎么狠勁兒上來,朕也做不了那些辣手摧花的事,寶貝你若是連這一點都不確定,那朕可就太失敗了。”
她不信林從對她沒有基本的認識,林果君敢自己解了綁縛,便是知道她只是跟他鬧著玩,不會因為他的一點點不順從就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