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兩日比以往更加豁達了些,對于沈知柔當日的盛寵,已經不大介懷了,而且,他瞟了明帝一眼,說到底是他這位妻主當時偏寵了人家,讓他看在眼里,心頭發堵,沈知柔的性情雖然不大討喜,卻既沒有吹枕頭風陷害他和別的后宮,也沒有在他面前得意忘形言行恣肆,人品算得上端正。
明帝一看安瀾向她看過來,便知道安瀾想起當初那些日子了,抬眸給了安瀾一個抱歉的眼神,用唇形表達自己的愧疚:“今晚朕給瀾兒道歉。”
她二十六寵的是顧瓊,二十七寵的是董云飛,今個兒正該翻安瀾的牌子。
安瀾接住明帝纏綿悱惻的視線,無聲的笑了笑,明帝回宮后必然會有一陣子顧不上他,眼下既有意寵他,他也就沒必要推辭。
明帝瞧著安瀾那溫柔綻放的笑容,只覺心里頭有個小勾子在撓,安瀾這些天吃胖了些,臉上的線條比以往圓潤了許多,看起來溫和又嫵媚,別有一種動人心目的美,讓她恨不得沉溺在那笑容中,再不離開半步。
沈知柔瞧著帝后這么情意綿綿,心里頭很不是個滋味,然而安瀾才提議要給他尋醫覓藥,他也不好當面吃醋的,只能盡量地往明帝懷中縮,把一張小臉緊貼在明帝的心口上。
明帝沒意識到沈知柔在吃醋,只以為沈知柔是困倦了,當下低聲詢問道:“柔兒可是乏了?朕抱柔兒回去吧?”
安瀾還在,沈知柔不想做這個拆臺掃興的人,小聲答了句:“臣侍還好,待會兒再回去吧。”明帝聽了,也就沒有起身,只把雙臂收得更緊了些。
柳笙上來的時候看見帝后相對而坐,窩在天子懷里的沈慧卿嬌弱得厲害,眉尖不自覺地就抖了一下。她不動聲色地向明帝行禮道:“陛下萬安,臣和楚尚書有公事奏報。”
明帝微笑著用手指指指安瀾旁邊的兩張椅子:“弦歌、楚卿坐。”
“謝陛下”,楚昀立刻坐在了離安瀾比較遠一點的椅子上,然而柳笙卻不肯入座,她連看都沒看沈知柔一眼,就面無表情地對明帝道:“可否請慧卿殿下回避?”
明帝一愣,柳笙從來沒有這樣子針對沈知柔過,今個兒是怎么了?難道公事是跟沈家有關的?
當然不管是什么情況,柳笙是右相,既已這么說了,她就不能當沒聽到,當下沖柳笙擠了個抱歉的笑容,和聲道:“那兩位少待,朕把柔兒送回去。”
明帝說著話便站起身來,抱著沈知柔往二樓走,安瀾蹙了蹙眉,也跟著站了起來,對柳笙道:“柳相和楚尚書請寬坐,本宮去照料一下慧卿。”
柳笙點點頭,“皇后請便。”她不是針對安瀾的,甚至她這么做也是為了維護安瀾中宮嫡后的地位,不過如果安瀾自己要求回避,她也不會留他,畢竟按凰朝立國時制定的規矩,皇后雖有議政之權,卻并不上朝參政,眼下雖是出門在外,但既然說了這樓上三間是臨時御書房,那安瀾就不大方便在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