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笙苦笑了下:“陛下,當日修訂戶婚法,各方阻力極大,澄之和鳴鸞每提一條,都需要與人反復辯難,臣那會子想著盡量為澄之和鳴鸞撐腰,能同意的就都同意了。”
明帝“嗯”了一聲,為了讓事情進展順利,有時候不得不采取一些策略,這在官場上很常見,也是可以理解的。
柳笙低聲道:“陛下,臣請您過來,不是為了跟您解釋這個。”
“那弦歌要說什么?”明帝敏銳地問道。
“陛下方才注意到沒有,楚尚書的話句句誅心,臣估計不等回京,就會有人彈劾馮兆雪和澄之了。”
明帝不大相信:“彈劾馮兆雪是有可能的,畢竟她沒有走完步驟就允許安清和離了,可是彈劾澄之什么?這個兩清書的規則不是沒有頒布于眾嗎?”
柳笙笑道:“陛下,男兒家做了左相,不知道有多少人嫉恨,沒有關系的事還要往澄之身上扯呢,何況能搭上關系的?陛下且瞧著吧,必定會有人彈劾澄之縱容馮兆雪欺負女兒,甚至可能會有人挑撥離間,說澄之之所以這么主張男兒和離,是因為他想要跟陛下和離而不得,便借他人之酒杯澆自己之塊壘。”
明帝大為好笑:“澄之想要跟朕和離?怎么可能?這真是朕聽到的最好笑的話。”
柳笙攤攤手:“陛下待澄之始終談不上有多寵愛,那些個見識淺的,或者就會認為澄之想要離開陛下,當然這不過是臣的一點淺見,也許根本不會有折子彈劾也未可知。”
明帝腦海中瞬間就想起江澄跟她說只做帝臣的話,心里頭不大確定起來,澀然道:“即便澄之有這個想法,那也算不得什么錯。”
她說完之后,就迫不及待地返回御船,急匆匆地去見安瀾,只有安瀾的懷抱才能解她內心的恐慌。
這晚上她抱著安瀾,縱情纏綿。安瀾起初沒發現不對,只以為她是想著回京后兩個得有一陣子不能盡興,便陪著她顛鸞倒鳳。直到東方既白,明帝還要繼續,他方才伸手輕拍明帝的后背:“月兒,你怎么了?”
明帝的聲音又委屈又無助:“澄之想要跟朕和離。”
就為了這個,跟他撒了一晚上的嬌?安瀾無奈地笑笑:“月兒你不要自己嚇自己了,澄之這輩子被你吃得死死的,不可能想要和離的。”
明帝彷徨不安,極為郁悶地道:“可是他當初給你寫過信要求出宮,他最近還跟朕說過要和朕只做帝臣。”
這可真是當局者迷,安瀾一針見血地道:“什么上書請求出宮啊,什么跟你說只做帝臣啊,那都是為了讓你關注他,都是以退為進的邀寵手段。你不想想,你不放他出宮,他也沒尋死覓活地鬧啊。你不答應他只做帝臣,他不也乖乖地由著你寵幸嗎?”
是這樣,明帝猶如溺水的人得到了浮木,瘋狂地親吻安瀾豐廣的額頭和滑嫩的臉頰:“瀾兒你說得對,朕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