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搖頭:“升斗小民沒什么見識,萬一皎兒母親在公堂上說出書信的事,反而會把貴君牽涉進來。他哥哥既是青年夭折,無論有沒有親屬首告,官府都有查驗之權。只是,哎,貴君莫要抱太大希望,這種一沒下毒二沒毆打三沒關禁閉,僅僅是遣去干粗活的虐待,按朝廷律法,頂多判個笞刑。這正室也是男子,若是報個疑有身孕,那也就是罰銅了事。”
薛愷悅大為不平:“一條年輕男兒的命啊,居然才罰幾斤銅?這還有沒有天理?”
江澄垂下眼眸:“官府查驗,自然是要開棺的,若是驗出了傷痕,那就可以加到徒刑。但若果如貴君所說,無毒無傷,那就很難往重了判。”
薛愷悅很是不理解:“這種沒痕跡的虐待也是可以死人的啊,為什么不能重判?”
只有有痕跡的虐待才能重判,那不知道有多少惡人鉆律法的空子,他一想到普天下有無數男兒在默默地忍受,心里頭就跟針扎一般。
江澄低了頭,聲音干干的:“官府光那些有痕的虐待尚且管不過來,哪里能夠顧到這些無痕的?而且,姚天終究是女兒天下,男兒的命沒有那么金貴。在家里干粗活重活,生病了得不到好的照顧,飲食粗糲衣裳寒酸,這都是常有的事。你若以此來責問她,她也有的是借口狡辯,不說別的,她若說家中沒有銀錢雇仆侍,從上到下都要干活,家中就那么多肉菜,只能給家主和嫡女食用,那你能拿她怎么辦呢?”
薛愷悅聽了,心中生出一股無力感,這股無力感激得他肚腸火熱,他握緊了拳頭,很是郁憤地道:“等我把肚子里這個生下來,我出去看著,像這樣的我見一個打一個。”
江澄緩緩抬起頭來,笑得兩眼瞇成一條線:“貴君真是天下男兒的保護神,陛下準許貴君巡視天下,實在是再英明不過了。”
這怎么一下子又拐到明帝頭上了?薛愷悅看看江澄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話,他若是表示謙虛,那豈不是否認明帝的英明?他若是贊成江澄,那豈不是顯得自己太過驕傲?
江澄倒像是也不指望他說什么,自顧自地道:“咱們也不用把事情想得這么糟糕,只要朝廷多查問幾回皎兒哥哥這樣的事,那些個妻主正室就會有所忌憚,以后這種無痕跡虐待就會減少許多。”
若是不能重判,怕是這效果很有限,薛愷悅心中并不如江澄那般樂觀,然而他剛想再跟江澄深入探討一下,就見江澄站了起來道:“我得回去蒸臉了,這就向貴君告辭了。”
薛愷悅沒聽明白:“你要干什么,蒸臉?臉怎么蒸啊?”
江澄笑著解釋:“就是給臉上涂膏脂,涂好了再用蒸汽熏一熏。這是喬綺真新發明的法子,說是能改善年齡大的人的肌膚,我昨個兒才開始蒸,今個兒得再蒸一回,再遲些,陛下就該到了。”
江澄居然也這么男為悅己者容?薛愷悅只覺眼前的男子仿佛不是自己認識的那一個,他盯著江澄看了好幾眼,然而江澄眸色平靜,薛愷悅不禁摸了摸鼻子:“那你快去吧,我就不多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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