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果然猜得不錯,男子著了那樣的短袍服侍她洗沐,倒也相宜得很。
男子沒有接話,似乎是不大明白為何還要再洗一回。
真是個呆子,非要自己把話說明白,明帝剛要調笑,卻見那兩個宮侍從蘭湯房中走了過來,向著她奏稟道:“陛下,浴品皆已齊備。”
當著宮侍的面她便不好說過分的話,當下故作淡然地道:“伺候朕沐浴不是侍寢的君卿應該做得嗎?”
男子聽了,十分溫順地答道:“臣侍知道了,臣侍遵旨。”
算你識趣,明帝滿意地朝著蘭湯房走去,男子小跑著跟隨在她后面。
進得蘭湯房,明帝三兩下除了衣裳下到水池中,江澄裹著披風立在池沿前,既不解披風,也不肯向前邁步,只盯著池子周邊的香燭看。明帝越發認定這人里面必是穿了什么有趣的衣裳:“在上面磨蹭什么呢?還不趕緊下來。”
男子這才回過神來,立刻從一旁的架子上拿了塊澡帕,而后將披風解下放在架子上,快步進到池中,身上的白色長袖寢衣似乎是忘了一般,仍舊穿得好好的。
明帝瞧著男子著衣入水,不由得玩味地看了男子一眼,這人果然進益了,知道若隱若現比一覽無余更能蠱惑人心。
江澄大概是感知到了她的玩味,迅速地低下了頭。
明帝沖著男子勾勾手指:“到朕跟前來。”
男子答應著踩水過來,到得離她不到半尺的地方停下來,低聲詢問她道:“陛下,臣侍給陛下搓背吧?”
離得近,明帝能夠看出來寢衣的質地,忍不住嘲笑道:“澄之真夠笨的,別人玩這個,不是穿紗就是穿綃,你穿個縑,這能透出什么?”
男子并不回答她,只是低眉順眼地站在那里。
算了,再笨也是自己的后宮,明帝好脾氣地笑笑,指指自己的心口道:“先搓前面。”
男子低頭答應,走上前來。
不過一刻鐘,明帝就有些忍不了,男子似乎是在完成一件差事一般,動作僵硬不說,臉上的表情更是淡漠得不像話,甚至有意地跟她拉開了一臂長的距離,明帝微有些氣惱,冷聲道:“算了,朕自己洗。”
男子聽了,便停下了手中的澡帕,往旁邊挪了挪。
明帝閉著眼睛在池子中飄了一刻鐘,待心頭的氣惱消得差不多了,這才起身上岸,男子跟了上來,去架子上拿了塊干凈的帕子來給她擦水。
明帝瞧著手腳勤快卻是一言不發的男子,只覺又氣又無奈,待水擦得差不多了,她便攥著男子的手腕問道:“怎么這些年了,還是這么不解風情呢?”
男子聽了,臉色便有些白,卻仍舊沒有說話。
明帝按按眉頭,只覺得心里頭又開始煩躁,卻記著她今日傳他侍寢是為了解疙瘩的,當下瞟了一眼他身上濕透了的寢衣,吩咐道:“隨朕去就寢吧。”
男子聽了,低聲應了個“是”。
他每回都這樣,瞧著恭順極了,卻總與她不是那么親密。明帝一邊琢磨這事該怎么辦,一邊邁步往寢殿走。
男子在她后面窸窸窣窣地跟隨著,腳步沒有方才快。
到得榻前,明帝索性也不說什么了,拽著人的手腕將人拖到榻上,也懶得替人解寢衣,抬手把寢衣的兩片下擺撩到人的腰上,才一撩上去,她就瞇起了眼睛。
酣暢淋漓,而且似乎比以往更久一些。
她頗為滿意,低頭看看咬著唇繃緊了臉連一聲都不肯發出來的男子,忍不住調笑道:“朕又不是不準你說話,怎得跟個啞巴似的?”
“陛下”,男子輕輕地喊了她一聲,聲音又顫又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