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愷悅聽了,便知道到了該送奕辰回麟趾殿的時候了。明帝和安瀾都沒有跟他講過幾時送奕辰回去,但他想著奕辰回去后還要溫書和洗沐,回去得太遲自然也就睡得遲了,因而以往都是過了戌正就把奕辰送回去,最遲也不過是戌時五刻。只是,他瞟了一眼滿臉興奮的奕辰和正在收拾棋局準備開下一盤的董云飛,小聲道:“讓他們倆再下一盤吧。”
皎兒聽了,沒說什么,多一盤而已,想來也不會遲到哪里去。
露兒端了盤小食放到高幾上,薛愷悅邊吃小食邊看女兒下棋,倒也愜意。
大半刻鐘的功夫,兩個結束這一盤,奕辰對董云飛道:“云叔叔該你擺棋了。”董云飛答應一聲就開始飛一般地碼放棋子,薛愷悅連忙攔阻道:“改日再下吧,時辰不早了,辰兒該回去了。”
董云飛聽了,碼棋子的手就頓了一頓,扭頭看看殿角的銀漏壺,對薛愷悅道:“還不到亥時呢,再玩一盤吧?”
薛愷悅眉頭微皺,眼看就要戌時六刻了,再下一盤,等奕辰回到麟趾殿,怕是要到亥初了。然而他還沒來得及答話,奕辰就也眼巴巴地望著他道:“父君,兒臣再玩一盤好不好?”
董云飛生怕他不答應,在奕辰說完后又跟著講了句:“就一盤,一盤完了我親自送辰兒過去。”
一大一小這么懇求他,薛愷悅如何能夠狠心不答應?當下點點頭,大小兩個歡呼一聲開始下這最后一盤。薛愷悅想了想,對皎兒道:“讓人去院門外面看著點,再把燈籠備好。”
小娃逾時不歸,只怕安瀾會打發人來接。
麟趾殿中,安瀾正陪著明帝聽淑王君和惠王君嘮叨江澄,心里頭煩亂不已。他晚膳前從沈知柔暫住的皇子宮蕙芷樓一出來,宏兒就尋著他悄悄地跟他江澄生病的事,他想著晚膳后去瞧瞧江澄,哪想到還沒進麟趾殿的殿門,淑王君和惠王君就迎出來向他問好。兩位王君是明帝的親姨父,他雖然上回在岳太君的壽辰上對敢于頂撞他的淑王君不假辭色,但眼下人家兩個禮數不缺,他只能陪著笑臉應酬。兩位王君是來向他請旨敦肅內院的,一個道淑王的吳小郎行為不檢罪大惡極,似這等男兒不嚴加懲治,日后凰朝再沒規矩可言,一個道高芷府上的祝側夫言行放蕩膽大包天,這樣的浪蕩男兒竟然能夠毫發無傷地和離,那實在是沒有天理。
他聽了也很生氣,可也留了個心眼,多盤問了兩句,這一盤問,就知曉了這兩個男子都是已經被江澄和薛愷悅處分過的。事涉薛愷悅,他心里就不大想這趟渾水。
然而兩位王君志在必得,見他沒個痛快話,也就賴在殿里不肯走,一會兒說皇后殿下殿里的飯菜最好吃,他們兩個就在這里蹭皇后一頓了,皇后不至于舍不得一頓飯吧?一會兒說這么大的事兒家里的王主吩咐了,若是皇后不敢做主,那他們一定要見到圣上,親口聽聽圣上怎么說。
安瀾忍了又忍,眼瞧著用過晚膳,天到了戌時兩位王君還沒有離開的意思,他正準備發火,明帝卻正好從睿思殿過來了。于是他又陪著明帝聽兩位王君嘮叨了一遍,心中比方才還要煩躁。明帝這幾日忙得很,除了安清進宮那天,還沒怎么到麟趾殿來過,他又知道明帝是剛同葉世珍用過晚膳的,心里頭很想問問明帝安清的事究竟怎么安排,偏偏這個當口兒,兩個王君如此麻煩。
明帝比安瀾更煩躁,她從睿思殿趕過來,是想著把安清的事跟安瀾最后確認一下,明個兒好下旨意,后日就是重陽節了,這事不能再拖了,這之后她還想要趕去麗云殿瞧瞧江澄。哪知道一進麟趾殿就被兩個姨父給纏上了,偏偏兩個姨父所說的事讓她震驚不已,她一時半刻難以把人給趕走。
“陛下,男兒家有了妻主,還在外面勾搭未婚的小姐,與人有染了,還想要平安和離,這世上哪有這樣的美事?陛下,妻主她知曉了這樁丑事,已經氣得兩天兩夜水米沒沾牙了,陛下,您得為妻主做主啊!”淑王君說到此處,掏出繡著孔雀靈芝圖案的杏羅手帕擦眼尾的眼淚,看上去辛酸極了。
“陛下,我們高家向來門風清肅,出了這樣的丑事,別說上上下下都沒有光彩,就是列祖列宗都跟著蒙羞含恥,陛下,這樣的小賤男不加嚴懲,怕是以后效尤者前赴后繼,閨門之風大敗,再無清白可言!臣夫斗膽,求陛下下旨嚴懲高家側夫祝氏!”惠王君高氏的表情極為嚴肅,一番話更是說得擲地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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