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打趣過董云飛一偏頭,看見自家貴君唇角上掛著一抹勘破真相的笑,連忙沖他眨了眨眼睛。
薛愷悅正在回憶當初和趙玉澤三個在騎射營秣馬厲兵的往事,就見明帝沖他連著眨了好幾下眼睛,他有些奇怪,問明帝道:“陛下怎么了?”
朕怎么了?朕還不是怕你再笑下去,拆皇后的臺皇后不高興?明帝瞪了他一眼,笑著嗔道:“悅兒別干坐著呀,給朕敬酒呀。”
這么多人,干嘛單點自己敬酒?自己面前連酒杯都沒有,薛愷悅不大想去,趙玉澤小聲道:“愷哥,你離陛下最近,可不該你敬酒嗎?”
薛愷悅向著左右看看,的確如此,只得站起來向著明帝走過去。明帝瞧著手上連個酒杯都不拿的薛愷悅,忍不住笑道:“哪有悅兒這樣兩手空空給人敬酒的?”
明知道自己不能飲酒,她還這么問,薛愷悅微有些不快,耿直地答道:“臣侍又不能飲酒,不兩手空空還能怎么著呀?”
明帝被噎住了,只好指指案角的酒壺道:“那悅兒給朕斟一杯吧。”
薛愷悅聽了,拿起御席上的鳳凰寶石金壺,給明帝在白玉孔雀杯中倒了滿滿一杯酒,而后把手往后一縮,大大方方地道:“臣侍倒好了,陛下請飲。”
明帝看薛愷悅倒酒的時候,還想著今日運氣不錯,能得耿直貴君親手喂酒,及至見薛愷悅連把酒杯端起來都不肯,遑論親手給她送到唇邊了,她大為掃興,當著這么多人,卻也只能認了,自己拿起酒杯一飲而盡,而后沖人亮了亮杯底,還向人做了個請的手勢:“有勞悅兒,悅兒入座吧。”
薛愷悅聽了便走回席位上坐著,才坐下去,便聽昭慶長皇子道:“貴君不卑不亢,落落大方,難怪皇姐這么喜歡。”
柳恭太君跟著道了句:“男兒家正該如此,雖說男子以溫順為立身之本,可是太過于曲意逢迎,就缺了些風骨。”
明帝聽了眉頭一動,這話是句夸贊的話,單聽沒毛病,但在場的其他人,并不是人人都像英貴君這樣子耿直大方,未必不往心里去。她向著左側席面上看了一眼,果然冷清泉和沈知柔面上都有些訕訕的,她連忙向著冷清泉道:“樂安的節目很好,朕待會兒好好賞他,下一個節目是誰的?”
冷清泉笑得矜持:“下一個是弘文皇子,他要給陛下背誦《一統頌》。”
明帝有點吃驚,安瀾也有些意外,這《一統頌》是個長篇歌詩,全詩共有二十八句,一百九十六個字,弘文才這么點點大,能背這么長的詩歌嗎?
弘文皇子聽得冷清泉講,便從座位上走了出來,不慌不忙地走到地毯中間,先說了句吉利話:“兒臣恭祝母皇福壽安康,祝愿我凰朝江山永固。”
說完,就開始背了起來,他的聲音還帶著濃郁的童稚氣息,表情卻很是大方老成,背誦得不急不慢,既沒有背錯一個字,節奏也保持得連貫流暢。
弘文背完之后,安瀾第一個鼓起掌來,明帝也點了點頭,向著安瀾夸贊道:“弘文這孩子長大之后,必然跟他父君一樣,是個有才學的。”
安瀾笑著湊趣:“陛下給這孩子挑的封號當真是再貼切不過了,他將來一定能如陛下期望的這般學富五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