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柔蹙眉道:“倒也不是不舒服,只是臣侍在那邊有個專門的院子養花草,這邊只有一個樓,花草都擠到一間屋子里,想要曬曬花,得一盆盆地往外搬,這兩天那兩個搬花的侍兒開始嫌辛苦了。”
沈知柔說到這里頓了頓:“再者,這邊終究是皇子的地方,臣侍在這邊承寵,心里頭不大自在。”
明帝了然地笑笑:“朕知道了,朕這就去問問皇后。”
自蕙芷樓出來,她便乘了玉輦直奔安瀾的明心宮,安瀾正在偏殿內給奕辰溫習功課,她聽得聲音不欲打擾安瀾,沒讓侍兒通報,自己下了輦往正殿中走。
進得殿去,她輕車熟路地坐到寶座上,又自己從高幾上拿出茶壺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水溫熱,她舒舒服服地飲了半杯,方才把茶杯放了下來。忽然聽得身后有一個童稚的聲音道:“母皇,兒臣也要喝水。”
她很吃了一驚,連忙轉頭一看,只見長樂披著頭發、光著兩只白白的小腳從內室走了出來,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她,“樂樂?你怎么在這里啊?”
長樂并不回答她,只看著她手邊的秘色茶杯道:“兒臣要喝水。”
明帝連忙從另一個高幾上拿了個干凈的茶碗,給兒子倒了大半碗茶,彎腰把茶水遞給兒子,看著兒子捧著碗一氣喝干,她大為心疼,把茶碗接了過來,把兒子抱了起來,小聲問道:“你是怎么到這里來的?你父君呢?跟你的乳父呢?”
長樂搖搖頭,答得理直氣壯:“兒臣不知道。”
這么大的孩子了,居然什么都不知道?明帝想了想,另外換了個問法:“你剛才在里面干嘛呢?”
“兒臣在睡覺。”
“睡醒了口渴,自己下榻來找水喝了?”明帝順著兒子的話輕聲詢問。
“嗯。”長樂點了點頭。
明帝思量了下,接著問道:“那是誰陪你睡覺的?”
“父后,還有哥哥。”
“哪個哥哥?”
長樂搖頭,聲音拖得長長的:“兒臣不知道。”
明帝聽了便沒有再問,既然安瀾之前有哄睡,那應該不是和顧瓊起了什么沖突,只是不知道安瀾安排得是哪個侍兒,這么不盡心,皇子一睡著,他就自己跑了。
明帝正在感嘆,便見安瀾身邊的侍兒夢兒從殿門外咯咯蹬蹬地跑了進來,長樂一看見夢兒就糯糯地喊“哥哥”,夢兒驚得眉毛揚成了一字:“長樂小祖宗,你醒啦?你怎么自己走出來啦?哎喲,圣上,奴才見過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