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面上除了明帝的御座,還余下四個位置,安瀾左手邊一個,明帝右手邊兩個,沈知柔瞧了一眼,慢慢地走了過去,坐在了顧瓊對面,明帝右手邊第三的位置上。
明帝從皇子公主席上返回來,便看見趙玉澤站在席面外側,其他人皆已入座,她連忙對趙玉澤道:“玉兒坐,不用等朕的。”
趙玉澤聽了,便等她坐下之后,坐在她右手邊那個唯一的空位上。明帝坐下后,還覺得趙玉澤這么等著她不肯就坐太過拘禮,她柔聲囑咐道:“下回該坐就坐,不用等朕,知道嗎?”
趙玉澤輕聲答應。明帝此刻也餓著了,不再拖延,徑直開膳。
薛愷悅坐在她左手邊,此刻是全宮中最為嬌貴的孕夫,她少不得要照顧,更兼自己也餓得厲害,晚膳用了一半,她才來得及想一下沈知柔在哪坐著呢?她把眼睛往四面一瞅,見沈知柔坐在林從邊上,正拿著雕有鳳麟呈祥圖案的金筷發呆。她連忙對沈知柔道:“柔兒干嘛呢?動筷子啊,身子本就不好,再不多用些可怎么行?”
沈知柔聽得她這么說,心頭越發酸楚,他自心疾發作以來,明帝都對他頗為照顧,偶爾聽宮侍們議論說他因為病弱多得天子憐愛,他也覺得身子弱一些沒什么不好,今個兒他第一次意識到這病弱之軀是他的短處,簡直快要把他的恩寵給中斷了。
宮里的男兒可以沒有女嗣,可以沒有位分,卻不能沒了恩寵,沒了恩寵,還怎么活呢?
明帝哪里知道沈知柔愁腸百轉,她見沈知柔在她說過之后慢吞吞地夾起了菜肴,也就放下心來。想著要帶著薛趙四個出去打獵,得有幾天見不到安瀾和冷清泉幾個了,她便欠了欠身給安瀾碗里夾了條香煎秋刀魚:“瀾兒多用些,這幾日要辛苦瀾兒了。”
安瀾笑著受了:“陛下不用跟臣侍客氣,一切都是臣侍應該做的。”
明帝滿意地笑笑,徑直安排道:“朕明個兒下了早朝就帶著悅兒他們出發,瀾兒和大家只管在殿里歇著,不必出來送行。”
安瀾答應了。明帝又舉起筷子給冷清泉加了個糟鵝掌:“泉兒好生協助瀾兒,朕到二十七下午就回來了。”
她本想著只去四日,方才邊用膳邊思量,也是出去一趟,只待三四天未免太倉促了,而且這回她把薛愷悅四個都帶過去了,短期之內應該就不會再去了,今年又沒有去果園的安排,到溫泉湯沐之前得有好長一陣子不能出京。
江澄聽她這么說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但想著天子帶著有功之臣入住為功臣們修建的樂養園也算是件光明正大的事,他就沒有說話。
明帝瞧見江澄看她了,她想給江澄也夾個菜,奈何離得遠,加之她也不知道江澄喜歡吃什么,當下便笑笑對江澄道:“有勞澄之留守,等朕回來,好好酬謝澄之。”
江澄謙遜地答道,“有柳相在呢,臣侍不過是輔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