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泉點點頭:“這事我知道,澄之挑人的時候,小莫派人告訴過我的。可這又怎么啦?澄之好像也沒挑到人啊。”
沃兒瞟了他一眼,聲音比方才更加沉穩:“主子,奴才想著,這小郎要是能從您這里出,那您以后不就和關國公搭上線了嗎?和關國公搭上線,不就相當于把關家的勢力都收入到二公主囊中了嗎?二公主有了這么大的后臺,就算是不能爭一爭太女之位,也不至于在姐妹中是最差的啊。”
冷清泉怦然心動。若是這沃兒勸他結交關荷給女兒爭儲位,那么他會認為沃兒居心叵測,可是沃兒說的是讓向辰在皇女中不是最差的,這個就值得考慮了。他沒有做太后的野心,若是關家夠忠誠,自然也不會打擁立的主意,那么此舉既不會妨礙明帝的傳承安排,又可以為女兒謀求更多的保障,他何樂而不為呢?
只是,讓誰去做這個小郎呢?
他思量了一下道:“本宮殿里攏共就這么十來個人,沒幾個長得標致的,怕是關國公難入眼呢。”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殿里的幾個模樣過得去侍兒挨個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卻是越過越搖頭:“杜兒太老實,柳兒身量可以,五官不行,良兒身量五官都還過得去,偏又是定了親的,本宮總不好讓他退了親去嫁關國公。豆兒,豆兒模樣好,可是還不滿十五,小孩子一個。”
他才說到這里,就被沃兒打斷了:“主子,您也別盤算弟弟們了,弟弟們長相如何且不說,他們樂不樂意嫁給關國公做小郎也是個問題,畢竟關國公五十來歲了,家中兩女一兒,有夫有侍。又是上一代的人,沒準是服過藥的。這新嫁過去的小郎,多半是生不了女嗣的。”
冷清泉一下子就懵了:“你不說我都忘了關國公可能服過藥這回事了,那這可不行。”
他搖著手,設身處地地思量道:“男兒家不能生女育兒,這輩子得多痛苦啊!妻主若是年輕些還好,關國公這個歲數了,沒準兒過個十來年就去世了,那這男兒年輕輕的做鰥夫,膝下還沒個孩子,日子得有多難過?”
他雖然很想結交關荷,但若是這結交是以犧牲一位年輕男兒做父親的權利換來的,那么他就不能這么做。他當年沒懷上向辰的時候,是深刻地感受到過不能生女育兒對一個男兒來說是怎樣的身心折磨。他至今還記得那一個個惆悵百端的夜,那一碗碗苦澀無比的藥,那一次次抱著期望又一次次歸于失望的痛苦心情。
他那時還是有妻主的,雖說明帝不怎么疼他,每個月翻他牌子的次數少得可憐,可是再怎么樣也是有妻主的,心里的委屈可以向著明帝講,明帝會安慰他并且愿意與他一起努力,再者那會子他沒有身孕,可是安瀾和陳語易幾個也沒有身孕,他不是一個人恐慌。嫁給關荷的年輕男兒,是要去走一條根本就沒有希望的路,那該是怎樣的灰暗與絕望?
他正這么想著,便聽沃兒笑出了聲:“主子真是善良,利益面前也不肯傷害侍兒,給主子做侍兒啊,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冷清泉不無遺憾地笑笑:“別說這樣的恭維話啦,不能給向兒結交到關國公這樣的人物,本宮心里頭也是難過得很呢。”
沃兒眨著清泠泠的眼睛看他,咬著唇道:“主子,您說若是奴才去應聘這小郎,關國公能看得上眼嗎?”
“你?”
“是呀,就是奴才我,主子以為怎么樣?還能入關國公的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