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璟搖頭道:“我知道這是人之常情,但我說的也沒有錯啊,如果徐尚書只想娶個會生女兒的,那她娶誰不好,干嘛娶關尚書呢?她娶關尚書,必然是看上關尚書這個人啊,眼下你這個人還在,她就沒有娶虧啊,你干嘛覺得跟虧欠了她似的?”
這話似乎有道理,又似乎有些強詞奪理,江澄笑著接話道:“鳴鸞也不是覺得虧欠吧,他只是太愛阿淳了,想讓阿淳事事都如意。”
顧璟拉了一個小錦凳坐在一邊,而后斬釘截鐵地道:“關尚書再愛徐尚書也不能可著自己的身子給她生女兒。第一是沒必要,他們兩個已經有個兒子承歡膝下,不是一無所有;第二是這也未必合乎徐尚書的心思,關尚書若是因為服藥過度有個閃失,只怕徐尚書能哭暈過去;第三,堂堂的關尚書,要家世有家世要地位有地位,尚且要拼了命地給妻主生女兒,那天下的普通男兒該怎么辦?關尚書服上一碗藥,他們就能服上十碗,關尚書敢拼上一條命,他們就敢拼上十條!”
顧璟說到此處,神色悲戚,很有些痛心疾首地道:“姚天男兒不顧自己死活給妻主生女兒的風氣已經很嚴重了,關尚書這樣的身份地位就不要再去加把柴了。”
江澄聽得心頭一動,他看了一眼關鳴鸞,關鳴鸞臉上也全是聳動的表情,看來是把顧璟的話聽進去了。
來太醫就是在此時到達政事堂的,江澄聽得小吏奏報,連忙把人宣了進來。
房中全都是男子,來太醫看了一眼就再不敢看,小心地請示道:“敢問江相,是哪位大人要請平安脈?”
江澄一指軟榻上的關鳴鸞:“關尚書有些頭暈,你給瞧瞧是怎么回事?”說著吩咐在簾外伺候的秀兒道:“秀兒進來給你關尚書搭個帕子。”
秀兒快步入內,從隔間的箱籠中拿了塊素絹帕子過來,給關鳴鸞覆在手腕上,又去墻根處拿了個錦凳放在軟榻前一尺遠的地方,讓來太醫坐。
來太醫謝了坐,這才給關鳴鸞診脈,診了一小會兒,就站起身回話道:“關尚書這是調理身子的藥服多了,傷著了胃脘,如今唯有把藥停掉,才能慢慢復原。”
這話跟關鳴鸞自己說的很是契合,江澄點頭,又詢問道:“只需把藥停了嗎?不需要再服些溫補胃脘的藥?”
來太醫把頭垂得更低了些,說話的語氣卻很是堅定:“胃已受損不可再補,與其用藥醫治,不如待其自愈,不過日常飲食要清淡溫軟些。”
江澄聽了便道:“有勞你,且回去歇著吧。”
那來太醫聽了就向外退,退了幾步,卻又停住了。江澄以為她是有什么沒說完的醫囑,連忙問道:“太醫還有什么囑咐嗎?”
那來太醫很有些躊躇,思量了片刻,還是把話說了出來,“卑職沒有什么要囑咐關尚書的了,卑職是想跟江相說,若是江相得閑了,能不能去看看慧卿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