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明帝驚得幾乎掉了下巴,但她終究是即位十幾年的帝王了,迅速地穩住了心神,用跟方才沒什么兩樣的語氣問兒子道:“安兒是怎么知道的啊?誰告訴安兒的?”
樂安一抬下巴,很是驕傲地道:“江叔叔來找爹爹,他和爹爹悄悄講話,孩兒聽見啦。”
澄兒來找瀾兒,兩個悄悄講話,因為樂安和瀾兒一起睡,這話就被樂安聽見了,明帝把樂安的話串在一起,立刻就意識到事情屬實,而且多半很嚴重,不然安瀾不會自午膳后去了蕙芷樓,到現在都沒回來。
她立刻把樂安放到窗下的書桌前,耐心地對兒子道:“母皇會記得跟你爹爹講,讓你和他睡的事,眼下母皇得去瞧瞧你沈叔叔,安兒你再背會兒書。”
樂安向她擺擺小手,眼睛中有努力克制的舍不得:“母皇再見。”
兒子當真懂事,明帝心中很是疼愛,安慰兒子道:“乖,母皇得空了再來瞧你。”
不過一刻鐘,安瀾卻深刻地體會到了什么叫如坐針氈,他正和冷清泉一起看著沈知柔用膳,在長樂門附近伺候的宮侍和他宮里的侍兒就來了三撥,兩撥悄悄地向他稟報,一撥偷偷地向冷清泉稟報,都說是天子忽然回宮了,此刻正在他的麟趾殿坐著。
自己打理六宮,沈知柔卻要尋短見,這怎么看都是自己的責任,他思量了片刻,決定以靜制動。此刻趕回明心宮去,除了讓明帝把怒火集中到他一個人身上,并沒有什么好處,倒是留在沈知柔這里,等明帝過來了,瞧著他肯用心照料,將功補過,說不定氣還能小些。
他不肯走,冷清泉也不肯走,冷清泉心里頭比他更沒底。冷清泉一邊陪著他坐著,一邊思量,方才沈知柔已經問過他們兩個,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搬回暖香殿,待會兒等明帝來了,沈知柔沒準還是要問的,就算是沈知柔不提,明帝估計也不會愿意讓沈知柔繼續住在蕙芷樓了,可是那批家具幾時才能做好呢?之前他問過內侍省的官吏,全都是跟他說工序過于復雜,至少還得兩個月,等到新年也是有可能的。
若是讓明帝知道是因為他挑的家具式樣太過于精美才導致沈知柔遲遲不能搬回去,明帝還能像出巡回來那樣歡歡喜喜地抱著他夸他會辦事?不收了他協理六宮的權利都算是看在他入宮這么些年侍奉她還算勤謹的份上,對他客氣了。
而且,另一個問題也不得不琢磨,那就是沈知柔這事到底是誰報給明帝的?
他看看安瀾,按說他雖然是協理六宮,但安瀾在京里,這負責任的就不應該是他,可若是安瀾向明帝講,被他架空了,大事小事都是他在做主,那恐怕首先擔責的將會是他而不是安瀾,這么算起來,沒準就是安瀾上報的,這種自損三百殺人一千的事,以他對安瀾的了解,安瀾未必做不出來。何況,他想要讓沃兒嫁給關荷的事,安瀾多半是知道了,不然安瀾不會拿出三百兩銀子做嫁妝,把那個三等侍兒著急忙慌地送給關荷,那么以安瀾的性格,借沈知柔的事打擊打擊他,讓他知道這宮里究竟誰最大,也是十分可能的。
除了安瀾之外,顧瓊也不能算毫無嫌疑,這協理六宮的差事之前是顧瓊的,焉知顧瓊不會借此機會把差事收回來呢?便是因此捎帶上安瀾,只怕顧瓊也未必在乎,畢竟安瀾這幾年和顧瓊之間也時常有小摩擦,雖然自出巡回來,他瞧著二人似乎比前親密了些,可是再親密,也不是一父同胞的兄弟啊,就是親兄弟,嫁給了同一個妻主,那也會有爭競啊。
安瀾看冷清泉一直不開口,而且長眉微顰,似乎一直在思考什么,他心里頭也不由得琢磨,冷清泉究竟是什么意思?難道是因為他把侍兒嫁給關荷,破了冷清泉想要結交關荷的如意打算,讓冷清泉起了報復之意,想要借沈知柔這件事,破壞他在明帝心中的賢后形象?
若是之前,他不認為冷清泉會這么做,可是看冷清泉前兩天想要把沃兒嫁給關荷的舉動,沒準冷清泉是起了什么不該起的念頭。若是果真如此,那么盡量在明帝跟前出他的丑泄他的底去他的勢力毀他的名聲就是冷清泉一定會做的事了。
他暗暗地提了口氣,決定待會兒相機行事,若果然有蛛絲馬跡顯示是冷清泉上報的,那他就先發制人,把沈知柔抑郁欲亡的責任推到冷清泉頭上。畢竟暖香殿修繕不好使得沈知柔只能住在皇子的寢宮,不方便天子多來探視,是導致沈知柔心情不好的重要原因,這個責任由冷清泉來負,不能算欲加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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