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嫌他殿里寒簡了讓她沒有面子,好在他雖然沒有母親了,寧家卻也不需要他貼補銀子,不然就她這問話,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把東西都挪去母家了呢,這么想著他便微笑著答道:“陛下天祥節賞的玉掛件,臣掛在里頭啦,賞的金器,臣都收起來啦,之前陛下賞的東西,臣也收起來了,全在后邊廂房里放著,陛下要是不放心,可以去查看一下。”
明帝一怔,直覺江澄這話有問題,可是她一時間也不想明白這問題在哪里,當下只道:“都收起來做什么?擺出來啊,有損壞的,朕再送你新的。”
唔,天子這話好像沒什么惡意,江澄斂了斂眼眸,避開了這個話題,問她道:“陛下來臣這里是有什么公事要吩咐嗎?有的話請陛下早些示下,天色很晚了,陛下吩咐完了,好去別處歇著。”
澄兒這意思是誤會自己只是過來交待公事的?明帝連忙把今個兒的目的講出來:“澄兒,朕沒有公事要吩咐,朕是有話要跟你說。”她說到此處,看看江澄身上的朝服官靴:“澄兒先去換衣裳。”
看來是來安撫自個兒的,江澄心頭微苦,明明對他沒什么情分,非要做出一副柔情脈脈的樣子來,他揚了眼眸道:“陛下有話就請說吧,臣聽完了,再去換衣裳也不遲。”
明帝越發覺得江澄今個兒的態度有些強硬,但她想到今個兒本來就是來賠話的,也就依著他了,柔聲道:“澄兒,朕那天忙著去樂養園,沒想起來之前跟澄兒約的日子,澄兒養好了身子等著陪朕呢,朕卻爽約了,是朕不對,朕今個兒特意過來賠話,澄兒別生朕的氣了。”
江澄心頭一酸,她也知道他養好了身子等著陪她呢,今個兒特意來賠話,可見她不是故意爽約,然而不是故意,卻越發地表明他在她心里是可有可無的,隨時有個什么事,有個別的人,她就把他給忘到一邊了。
但是心里再酸澀,他也不想再出言懟她了,她今個兒從樂養園過來,回來后就在沈知柔那邊忙了一晚上,此刻多半已經累了,他垂了雙眸,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對她言道:“陛下是天子,日理萬機,偶然忘記一兩件小事,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臣沒有生氣。時辰不早了,陛下請回吧。”
明帝好笑地道:“澄兒讓朕回哪去?”
江澄仍舊沒抬頭,聲音卻比方才低了些:“回蕙芷樓啊,慧卿這會子正虛弱呢,陛下陪著不是應該的嗎?”
明帝有些拿不準江澄這話是真心的還是吃醋的意思,但是不管怎樣,她都選擇按實情解釋:“柔兒身子弱,沒到亥時就困得睜不開眼了,朕在那邊他反倒睡不踏實。”
沈知柔心血不足,這些天夜間常是昏睡的狀態,別說承寵了,便是跟她說說話,恐怕都很困難,眼下比前幾天更虛弱了,連洗沐都暫時不適宜了,沈知柔自己知道自己的情況,又覺得既然沒有死成,那以后和她相處的日子還長呢,并不想讓她過多地看到他此刻憔悴邋遢的樣子,不僅沒有兜攬她,反而是一過了戌正就催她走,倒是她不放心,又在那邊待了半個時辰,把狩獵時文武們都盼著慧卿殿下能夠給她們畫影圖形的話講了一遍,后來看沈知柔實在是困得沒氣力回復她了,她起身踱到外間去,待沈知柔進入了夢鄉,她才從蕙芷樓離開,原本想著江澄應該在麗云殿中等候她多時了,哪知道她坐了一刻多鐘,江澄才回來。
江澄聽了,知道明帝說的是事實,蕙芷樓看來是不行了,他迅速開動腦筋,提出了第二個方案:“那陛下去文卿那里吧,或者怡卿那里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