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淑君主子求見圣上。”皎兒站在碧宇殿外,高聲奏報。
碧宇殿中,明帝正坐在坐榻上,攬著薛愷悅的肩膀,看薛愷悅一條一條地向她展示他近來編織的絲結,聽了這話,朗聲道:“跟淑君說,朕忙著呢,改天見他。”
薛愷悅還以為明帝是怕他不喜,連忙放下手中的絲結,用比明帝高得多的聲音對皎兒道:“快請淑君進來。”
“是,主子。”皎兒是他的侍兒,雖然明帝是姚天之主,但忠心的皎兒自然是選擇聽他的。
明帝有些意外,加重了語氣道:“悅兒!”
她自打薛愷悅又懷了鳳胎之后,就極少對他用重語,如今這加重的語氣,已經是不滿的意思了。
薛愷悅自然知道她不高興了,可是他也很疑惑,他低聲問她:“陛下為何不讓淑君進來?咱們現在又不忙。”
明帝不想把今個兒聽到的事情講給薛愷悅,笑著道:“沒什么,朕在悅兒這里,當然不方便見泉兒了。”
這話似乎很正確,但其實根本經不起琢磨,薛愷悅尋思了一下,朗然一笑:“陛下又沒安歇,淑君進來有什么不便的?他眼下打理著宮里的事,能讓他找到這里來的,必然是急事,陛下不讓他進來,耽擱了事情就不好了。”
倒不是他故作大方,而是在他看來,這的確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身上有差事的人進來請示差事,快速地來快速地去,打擾不了太多,當年江澄就到他這里請示過事情,他和明帝都沒覺得不方便,怎得輪到冷清泉就不方便了?而且就算冷清泉純粹為著來見見明帝,這也沒什么,都是宮里的男兒,他自然知道長時間見不到明帝的日子有多難受,只要對方不是很過分,他是不介意包容一點的。
明帝見薛愷悅這么說,便知道她想避而不見是不行了,畢竟是在薛愷悅殿里,她避著不見,只會讓冷清泉惱怒薛愷悅,而且薛愷悅也不見得愿意背這個黑鍋。
只是,這事她實在不想把薛愷悅攪和進來,她指指內殿道:“悅兒進去歇會兒。朕出去一趟,晚點回來。”
薛愷悅聽了,眼珠兒轉了一圈,直覺事情不簡單了,明帝竟然不想在他殿里召見冷清泉,非得出去說,那必然是她和冷清泉之間有什么不方便外人知道的事。會是什么事呢?
碧宇殿的院子里,冷清泉被皎兒引到正殿的臺階下,他剛喊了一句:“陛下,臣侍可以進來嗎?”明帝就從殿中走出來了。他連忙上前見禮:“陛下。”
明帝是有意要給他個教訓的,把臉繃得緊緊的,聲音也收了柔情,見到人向她行禮,她也不伸手去扶:“泉兒跟朕出來說話。”說完當先往外走,既不攜人的手,也不等人與她并肩而行。
冷清泉緊隨在她身后,委屈瘋狂蔓延。可比起女兒被奪,明帝不似往常那般和顏悅色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事情了,當下他也不管她是不是愿意被他抓著手,自己緊走兩步,把明帝的右手握在手心里。
碧宇殿的院門口站了兩三個侍兒,明帝不愿意讓侍兒們看出破綻來,就由著他握著。等走出碧宇殿的院子,她就不再縱容他了,一甩胳膊,自己快步往前走。
冷清泉見她如此冷漠,心里頭越發委屈,眼眶都濕紅了,礙著是在路上,他緊緊地咬著唇瓣,沒讓自己哭出聲來。
好在他的玲瓏殿離薛愷悅的碧宇殿不算遠,兩個沒走多大一會兒,就到達玲瓏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