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柔覺出了她的動作,把下巴向她跟前遞了遞,方便她查看。
柔兒到什么時候都是這么恭順又識趣啊,明帝會心一笑,仔細地瞅了瞅人。
經過這半個月的將養,沈知柔的臉色已經不似鬧絕食的時候那么蒼白灰敗,臉頰上多少有了點肉,不再是病態的瘦削,肌膚也有了光澤,水潤潤的,今個兒更是畫了精致的桃花狀,在妝容的修飾下,很有幾分光彩煥發的感覺。
明帝心頭微動,手不自覺地從胳膊轉到了人的下巴,由下巴撫上那涂了唇脂后格外嬌艷的唇片。沈知柔的嘴唇上薄下厚,唇形算不上特別漂亮,但今個兒涂了一層粉色唇脂,把雙唇修飾得宛如春日的薔薇花。
沈知柔沒有躲避,只是半抬起辨識度極高的眼眸,望向安瀾的方向。
明帝頓悟,立刻把手收了回來,她今晚留宿也就是了,沒必要當眾親昵,讓其他寶貝吃醋。當下看向四周,尋覓可以充當新話題的材料,看了一會兒就看見放禮物的桌子上,堆著一疊厚厚的絹,這些絹可能在桌子上堆了一會兒了,以至于安瀾三個的禮物都只能放在它上面。她指著那些絹問沈知柔道:“這些絹是誰送的?小語嗎?”
陳語易還沒到,按說不會人沒來先送禮物過來的,而且送這么厚一摞絹,也不像是陳語易的風格啊。
沈知柔笑著解釋:“是景卿送的,景卿從前年開始,每年送臣侍六十幅熟絹,說是要把臣侍這一年的畫布出了。今年他在外頭出差,據他的侍兒說,他出發前還特意交代了侍兒要按日子送過來。”
明帝有些意外,她以為江澄是對誰的生日都不放在心上的,怎么也想不到江澄竟然對沈知柔的生日如此上心,她語氣微酸地道:“澄兒也真是,哪有過生日送人一年畫布的?柔兒又不是窮得買不起絹的鄉下小子。”
沈知柔細聲細語地解釋:“景卿送臣侍畫絹是有緣故的,他有個侍兒開了個書畫鋪子,鋪子里時不時地會收些真假難辨的字畫,那個侍兒和他妹妹的水平都有限,澄之有時就會抱來讓臣侍鑒別。他送這些絹,一半是禮物的意思,一半是酬勞的意思。”
明帝聽了,心里頭這才舒服了些,她用釋然的語氣道:“朕就說么,哪有送人生日禮物,幾年都送一樣毫無變化的?”
安瀾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向著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明帝瞧見安瀾給她使眼色了,連忙收了調侃的表情。還沒等她想個新話題,薛愷悅就冷冷地發言了:“陛下把人家澄之的生日給忘了,導致我們大家都沒能給人過生日。連生日都沒給人家過過,還有資格挑剔人家的禮物有沒有新意嗎?”
明帝被薛愷悅這說法驚得心頭一跳,嚴正了表情解釋道:“朕沒有挑剔澄兒的意思,朕只是就事論事,覺得這事兒比較好笑。”
薛愷悅聽她這么說,神色緩和了一點,但是耿直的性格讓他仍舊堅持著自己的看法:“臣侍知道陛下沒有什么惡意,但陛下對不起澄之在前,有些話就不能說了。譬如方才那句幾年都送一樣毫無變化的話,萬一傳到澄之耳朵里,澄之心里頭會怎么想呢?”
明帝聽得心頭一凜,思量了一下,大方承認自己的錯誤:“悅兒說得對,朕方才的話很不妥當。朕以后會注意的,還請悅兒和從兒替朕保密,莫讓澄兒知曉。”
在場的除了薛林就是安沈,如果說這話能傳到江澄耳朵里,那要么是薛愷悅說的,要么是林從說的,斷不會是安瀾和沈知柔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