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當然也不客氣,壽星關荷主導的第二輪,明帝毫不手軟地回敬了這位老臣。關荷自己飲了兩杯,與明帝碰了一杯,而后敬了柳笙一杯,與董平南幾個各自碰了一杯,一圈下來,關荷也飲了一斤多的酒水。
關荷之后是董平南,董國公依例而行,明帝讓董國公飲了兩杯,自己也飲了滿滿一杯。
董平南之后是段名揚和余彤,明帝的酒又添了兩杯。若不是余彤行酒后,歌舞藝人入場了,明帝就直接突破兩斤了。
但歌舞藝人的表演并不精彩。這些歌舞藝人全都來自京城第三大歌舞坊“把酒花前”,雖說那跳舞的小男兒中有一個長得很漂亮,瞧著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足夠年輕也足夠純情,但舞蹈本身很一般,動作也不是很到位,別說比不上顏可心和宸雨公子了,就連冷清泉的舞蹈都比不上,見慣了歌舞的明帝,只看了兩眼就興味闌珊了。
壽星關荷對這些男兒也不怎么滿意,她本想邀請宸雨公子過來,奈何宸雨公子與岳昉定親后自愛自重,一聽說是她關荷過生日,說什么也不肯來。
她原以為把“把酒花前”的男兒請過來,她還是能夠過個歡快的生日,豈料不是那個人,怎么著都不對味。
她是壽星,覺得不對味,當然不會勉強自己,而且她如果沒看錯的話,那個最漂亮的男兒,從頭到尾都沒怎么看過她,眼睛始終在往四周瞟,也不知道在找尋什么。
自己看不到最想看的人,歌舞藝人也并不看自己,那還虛與委蛇做什么呢?關荷提著酒壺給明帝的杯子里又倒了一杯酒,而后自己給自己的杯子中加得滿滿的,勸明帝道:“陛下,這歌舞有啥好看的?咱們接著喝,接著喝。”
明帝眼望四周,見董平南幾個都在欣賞歌舞,而柳笙幾杯酒落肚,人已經有點暈乎了,正倚在椅子靠背上瞇眼休息,她便小聲問關荷道:“澄之的壽禮送到了沒?”
一句話觸動關荷的心事,關荷擺擺手,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很有些郁悶地道:“沒有,往年這個時候,澄之的禮物早就送過來了,今年還沒有。”
澄兒這是知道她不想他和關荷過于親近,有意地跟關荷保持距離了么?明帝大為歡喜,抬手給關荷加了一杯酒:“許是禮物還在路上呢,澄之是個會卡日子的人。”
說是這么說,她心里頭卻是暗暗期盼江澄如她所想的這般,今年不再給關荷送禮物了。據她所知,江澄這些年幾乎每年都有給關荷送生日禮物,她不好阻止,畢竟江澄這么多年都是這么做的,沒有道理說給她做了后宮,就不能再給老上司送生日禮了,可是她心里頭也不痛快,哪個做妻主的看到自己的夫侍跟原來的上司走得很近,能夠很開心呢?尤其是江澄不是一個對各人的生日特別在意的人,她這些年都沒收到過江澄私下給她準備的禮物。
不吃醋是不可能的,這個醋還只能暗著吃,誰讓她也沒給江澄過過生日呢?
然而她話音剛落,柳笙閉著眼睛插話道:“澄之今年應該不會再給關國公送禮物了。”
柳笙的語氣太過肯定,讓人不得不好奇,明帝詢問道:“弦歌為何這么說?”關荷也緊張地跟著問:“柳相你怎么知道澄之不會給我送禮物了?”
“阿淳家老太君壽誕,關老正君去賀壽,在壽宴上把澄之罵了個八開六透,澄之當時就在前廳坐著,他如果不想讓關老正君繼續誤會他,就不會再送禮物了。”柳笙的話言簡意賅,關荷被驚到了,她擠了擠略顯蒼老的眼眸,感慨萬千:“澄之被我連累了,他又被我連累了。”
明帝沒有接話,她雖然驚訝江澄被罵這事她居然不知道,但如果江澄從此后跟關荷之間變得疏遠了,那也是很符合她的愿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