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旌兒瞟了一眼餐桌,餐桌上只有林從一個,三公主每次都是要在林從收拾停當了準備出門的時候才肯起身用膳的,因而他直接言道:“主子,您昨個兒沒有去,圣上也不知道今個兒還會想著您不?宮里人多呢。”
林從手中的勺子頓了頓,話說得帶氣,“她愛想不想。”
她若是接下來的幾天都沒有傳他,那他也不用理會她了。
旌兒不贊同地看著他,林從卻是懶得跟自家侍兒費口舌,徑直吩咐道:“別在我這杵著了,去問問貴君今個兒去武館不?他若去,就一起走。”
薛愷悅今個兒是要去武館的,雖然已經懷孕五個月了,但是英貴君做事不喜歡讓別人忙碌自己承現成的。巳時初的時候,兩個一個騎馬一個坐車,前往武館。
然而心情不好的時候,真是喝口涼水都塞牙。他倆帶著男兒們才練了一個時辰的武功,天心樓那邊就打發人來把男兒們接了回去。他兩個也沒辦法,這些男兒本就是天心樓新招的伙計,顧瓊讓他們教男兒們武功,是為了回頭把男兒們派到各地的時候,男兒們不容易吃虧,眼下顧瓊既要提前向外頭分派伙計,那自然是要把人接回去的。而且他們只教了一個多月,顧瓊卻給了三個月的束脩,怎么看都是他們倆占了光的。
只是,沒有了男兒學武,他們兩個在武館中大眼瞪小眼,可就很無趣了。兩個不到申正就關了門,一起無精打采地往回走。
走到未央門門口的時候,薛愷悅想起今個兒已是二十三日了,后天就是柳太君的壽誕,便對林從道:“我明個兒趕一趕給柳太君的壽禮,就不過去了。”
林從無可無不可地“嗯”了一聲,薛愷悅覺出林從態度的冷淡來,但他以為林從是因為武館中沒有學徒了心情不好,就安慰人道:“這世上愛學武功的男兒還是有的,咱們不會一直招不到人的。”
林從仍舊只是“嗯”了一聲,神色比前更加清冷。
薛愷悅見狀,也就沒再勸了。畢竟這事就不是個讓人心情愉悅的事,別說林從了,他自己也不怎么開心的。
林從回到劍星殿中,三公主還沒回來,他越發覺得無聊,一個人提了銀纓槍在后院練了半個時辰的槍,方才覺得郁悶消了些。
可是到晚膳的時候,旌兒出去打探,回來跟他說:“圣上在暖閣用晚膳,已經翻了嘉君主子的牌子。”
他這剛消下去的郁悶,騰地一下子就又起來了,把筷子往桌子上重重地一頓,對侍立一旁的三公主的乳父道:“你招呼公主用膳。”
乳父恭聲答應,他便快步地出了殿門。出去之后,茫無目的地在宮中走,宮中雖大,在他住的這一帶,卻是殿閣密集,所行之處,時不時地就會有宮侍們路過,宮侍們瞧見他,還紛紛地向他行禮,他沒心思應付這些個,提了口氣往御花園走。
晚上的御花園安和靜謐,他坐在突入湖面的水閣上,聽著清風從耳畔駛過,感受到幽深的湖水在風的作用下澎湃激蕩,覺得這里才是能夠讓他忘記煩惱的所在。
暖閣中,明帝正在囑咐沈知柔:“開書畫鋪子有什么要緊的?你家陛下又不是養不起你!不許再熬夜畫畫了,知道嗎?”
一個有心疾的人,還敢熬夜畫畫,這是不要命了嗎?
沈知柔大喊冤枉:“臣侍哪有熬夜畫畫,陛下莫聽侍兒們冤枉臣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