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走后,明帝看看天色還早,便讓倩兒去傳刑部員外郎謝希然見駕,并且吩咐倩兒:“朕同謝卿商議政事,無關人等一律不得在睿思殿三丈內站立。”
倩兒巴不得她這么說,出去傳了人,就自行去紫宸殿把兆兒叫到紫宸殿后院的一個背人的角落里。
兆兒新換了皇儀宮的侍兒們特許穿著的紫色緞面仆侍裝,臉上蒙了一層黑灰,站在耳房的滴水檐下,悄聲問倩兒道:“倩兒哥哥,你喊我來有什么事啊?”
倩兒看這兆兒一身新衣,卻這么明知故問,很是生氣:“你倒是如意了,我讓你辦的事,這么幾天了,連個影子都沒辦到,你這是糊弄我呢?”
兆兒連忙喊冤:“小弟哪敢糊弄哥哥啊,小弟那天真的跟五皇子說了,還說了兩三遍,可是五皇子身邊的乳父和侍兒都太精明啦,五皇子不管要去哪,他們三四個人都緊緊地跟著,寸步不離,平日里文卿又不讓五皇子離開筠華殿一步,想讓五皇子自己去找小鴨子,實在是太難了。”
倩兒聽了火氣蹭蹭地往上竄,“你自己不中用,還一堆廢話,我怎得找了你這么個廢物當同盟?”
兆兒尷尬地笑笑,待他不罵了,方才賠著小心道:“倩兒哥哥,要不咱們算了吧,您瞧您也升成主管了,就別理他這么一個小孩子了。”
兆兒覷著倩兒的臉色,很是策略地講這件事情的后果不是他們能夠吃罪得起的:“文卿視五皇子如同親生兒子,五皇子要真出了事,文卿豈會依呢?他那個妹子陳語陌可不是個好相與的,到時候肯定不會饒了咱們的。”
他這話是真心的,他之前在麗云殿伺候,對朝廷里官員權貴的為人性情,比倩兒還了解一些,知道陳語陌是御史中丞,手段酷辣,心里頭是有些怯的。
而且他想著他巴結倩兒的目的就是為了能夠調一個好職位,眼下他已經進了皇儀宮,雖說是做燒火爐的差事,但是皇儀宮侍兒的月錢向來是比君卿殿里侍兒的月錢要多的,他眼下剛來,月錢就已經恢復到了在麗云殿伺候時的水平。
能夠在天子身邊伺候,還能夠拿和以前一樣的月錢,將來脫役出宮,憑著天子侍兒的名頭,也能夠嫁一個好人家,他是真心想就此安寧下來。
然而樹欲靜風不止,他想就此罷手,倩兒卻不同意,倩兒一伸手拽住他的耳朵,恨恨地擰了一把,把他的耳朵都擰出紅痕來了,倩兒猶不解氣,低聲罵他道:“我把你一個戴罪之身從蘊珂宮那個破房子調到天子身邊伺候,就是為了讓你說話氣我的嗎?不怕告訴你,我怎么把你調上來的,我就能怎么把你調下去。那種所有人都看低你的日子,你還想過第二遍嗎?”
兆兒渾身打了個寒顫,他相信倩兒是能夠把他重新給打壓到下面去的,他有些畏懼倩兒了,可是他也想不出來,倩兒接下來會讓他怎么做,他捂著疼痛不堪的耳朵小聲辯駁道:“五皇子被看得那么嚴,我能怎么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