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晚間,董云飛因著薛愷悅要照料景辰,便自己帶了木牌和跳兒到碧宇殿來,又力邀了趙玉澤一同來,三個人加上跳兒,玩得也十分歡喜。
天到亥初的時候,趙玉澤眼睛看向殿外,小聲嘟噥了一句:“陛下今個兒也不知道翻得誰的牌子?”
薛愷悅聽了,很是體貼地道:“讓露兒去問問就知道了。”他說著話便喊露兒,露兒領了命出去。
董云飛待露兒走了,便用很是不屑的語氣揚了下巴道:“問她做什么?她愛翻誰的牌子翻誰的牌子,咱們只管玩咱們的,離了她就不活了不成?”
這話也不知道是當真這么想的呢,還是心里有怨氣故意賭氣呢,趙玉澤看了一眼董云飛,沒有接話。
董云飛是怎么想的,他不知道,但是他心里頭,是有些渴盼明帝了,他最后承寵的那天是二十日,到今晚已經整整九天了。
這個時間不算很久,但他正值妙年,女兒也大了些,不像之前那般牽扯他的精力了,又是這樣清冷寒涼的冬夜,他并不想總是一個人面對無邊的寂寞。但是董云飛這么講,他也不好反駁的,不然顯得他多么在意這些一般,彼此雖是兄弟,可也不是什么話都方便講的。
薛愷悅倒沒有趙玉澤這般細膩的心思,他笑呵呵地調侃董云飛道:“小云你這話說的,好像陛下怎么樣同你沒關系一般,這可不是你這么年輕的男孩子應該說的話。”
他自從有了身孕就比以前愛吃醋了許多,可是近來視董云飛如親生小弟,并不希望董云飛同明帝鬧得不愉快。男兒家同妻主鬧不愉快,除了自討苦吃,還有什么好處么?
董云飛想起他在紫宸殿外跪了半個時辰明帝卻面露喜色的事來,憤憤地道:“真個的,她愛寵誰寵誰,我才懶得管她呢,她個狠心薄情的女人,一輩子不理我才好呢。”
這下便是趙玉澤也忍不住要戳穿他了:“陛下別說一輩子不理你了,她就是一個月不理你,你都要受不了的。我還是覺得讓你跪候的事有蹊蹺,多半不是陛下吩咐的,你下回見了陛下好生問問她。”
董云飛聽了這話越發氣惱了,蹙著眉尖道:“下回?鬼才知道下回是哪一天。自打昨個兒從紫宸殿出來,我再也沒見到她,誰知道她是不是誠心冷我呢?”
這,趙玉澤頓了一頓,他這兩天也沒見到明帝,并不知道明帝是不是存了心冷落董云飛呢,當下不好出口勸。他家陛下固然千好萬好,可終究是女兒,又自幼身居高位,眼下更是姚天唯一的帝王,這樣的人不可能沒有一點性子,倘或她因為董云飛前個兒拒寵就有意教訓他,那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只是董云飛昨個兒都跪著認錯了,她還沒能解氣,這氣性倒像是比以前大了些,他往后也得小心些才是。
薛愷悅眼瞧著牌桌上的氣氛冷凍成冰,他作為主人,又是兄長,自覺有調節氣氛的義務,便笑著給兩個人鼓勁道:“明個兒是休沐,咱們都要到皇后殿里用膳的,可不就見到陛下了?”
這話是事實,趙玉澤看了董云飛一眼,主動地承擔責任:“明個兒見了陛下,若是你不愿意問,我來替你問,必讓你弄個明白。”
董云飛卻不想讓他問了:“她若說果然是她吩咐的,那我心里頭可就更難受了,我還是糊涂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