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心疼極了,一手扣住人全是筋骨的后頸,一手摟著人不堪一握的腰身,細細地親吻。
心脈不好,最易氣短,一個吻沒結束,沈知柔便有些喘不過來氣了。
明帝及時地停了下來,一邊撫著人纖薄瘦削到有些硌手的后背給人順氣,一邊耐心解釋:“來太醫說,柔兒眼下還不適合多承寵,朕雖然很想寵柔兒,但是沒有辦法,乖,等凌影她們把藥尋來就好了。”
沈知柔聽她這么說,反而更難過了,睫毛一撲,在雙眸中盛了許久的眼淚就落了下來,正如盈滿了秋水的湖泊在秋風中化作漫天飛舞的雨。
“凌護衛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時候才能回來,臣侍真想活一日快活一日算了,管以后那么多呢。”這是他的心里話,病痛初始,他自然是盼著能夠早日養好身體,一切都謹遵醫囑,可是如今病了這么兩三年,身體越來越弱,見明帝見得越來越少,他就忍不住生出破罐破摔的心了。
是清心寡欲地過此一生,盡量活得長久一些,還是盡情任性,與心上人親密無間地度過短暫卻快樂的時光,若是由著他選,他會毫不猶豫地選后者。
然而明帝怎會由著他選呢?一聽沈慧卿說出了活一日快活一日的話,她就覺得有人在拿刀子挖她心尖上的肉,疼得她幾乎失了理智。
反應過來之前,她已經一手掐住了人的腰,一手卡著人的下巴,逼著人與她對視,表情兇狠得如同被搶走了小獸的雌虎:“柔兒,朕不許你這么說,你把這話收回去!聽見沒有?”
她最后這句話幾乎是用吼的,鳳眸更是灼灼燃燒了一團火焰,仿佛隨時能夠噴出火來燒得人體無完膚。
這一刻她只是個即將失去心愛男兒的普通女兒,什么帝王威儀天子風度,全都被她拋在了腦后。
她盯著沈知柔那白皙得沒什么血色的臉頰看了一瞬,暗暗咬牙,他若是再這么破罐破摔,她不介意今晚就讓他嘗嘗她的掌力有多大。
沈知柔被她堅定而霸道的眼光極具威壓地看著,漸漸地有些抵抗不住。他的個頭在男兒中算是偏高的,此刻又坐在她身上,其實明帝在高度上并不具有優勢,不僅不能居高臨下地俯視他,看他眼睛的時候,還需要抬起眼眸。
然而這絲毫不妨礙明帝的氣勢,他在她那自下而上的眼神中感受到了她想要讓他長命百歲的決心。
這樣毫不妥協的強硬,他只在進宮的初始,告訴明帝他心有所屬的時候見到過,那時節他已經被明帝寵幸了,封了才人。
他至今還記得,剛剛從他的床榻上下來,正在穿鳳袍的年輕天子聽他說完他心有所屬以后不要經常召幸他的話,怒不可遏地抓著他的肩膀看了他一會兒,把他的肩膀都抓疼了,她才用兇狠無比的語氣對他言道:“朕管你心里有誰,嫁給了朕就是朕的人。”
他后來才知道她這么說,只是故意表現得很兇,實際上是心里頭喜歡他面子上下不來而已,她此刻這么發狠,也不過是舍不得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