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兒真賢惠啊。”明帝享受著顧怡卿溫柔周到的服務,由衷地贊嘆了一句。
“賢惠有什么用,比不上別人年輕靈動,女兒家便是到了八十歲,都喜歡年輕靈動的。”顧瓊看著鏡子中已經愜意得快要睡著的明帝,小聲接了話。這話有點怨艾的味道,但他的語氣很是輕松幽默,仿佛在說一句坊間常說的俏皮話,而不是有著濃濃痛苦的控訴。
這恰到好處的抱怨,聽在明帝的耳朵里,她只覺不多一分不少一點,她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透過那一線縫隙看了看鏡子中顧瓊那比平日里狼狽好些的疲憊笑顏,心頭微微地動了一下。
這人一看就是忙了一天的樣子,忙了一天,累得脫了妝,回到宮里還沒有梳洗就跑來服侍她,是什么事讓他一定要過來呢?她今個兒翻的可不是他的牌子。
“瓊兒,天心樓遇到麻煩了?”
明帝用自己的思路揣測原因。
顧瓊說這話不過是想多得些寵愛,見明帝如此問,他反倒愣了一下,以為是有什么人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要找天心樓的麻煩,他急急忙忙地詢問明帝道:“沒有啊,陛下怎得這么問,是誰要跟天心樓過不去嗎?是不是蝶翼坊?她們打算怎么著,逼著臣侍降價?”
明帝見顧瓊這么緊張,心里頭就知道不是生意上的事了,她抬手拍拍顧瓊的胳膊,出言安撫:“乖,不要緊張,朕只是隨口問問,沒有人要找天心樓的麻煩。”
不過她說到這里,腦海中也產生了個疑問,“那個蝶翼坊是怎么回事?她們惹瓊兒不高興了嗎?”
雖然顧瓊此來并非是因為生意上的事,但若是生意有麻煩,那她也不介意替顧瓊解決。雖說天心樓開設之初,曾經定下規程,她身為天子,不干涉天心樓的日常經營,一切生意安排都由顧瓊做主,她和朝廷不給天心樓提供額外的幫助和庇護。
天心樓自負盈虧,若是經營得好,收入不繳入國庫,若是經營得不好,也不得拿國庫或者內庫填補虧空。天心樓中的伙計,雖然有不少都是原來在宮中做事的侍兒,卻不許同時拿天心樓的薪水和內侍省的月銀,一旦就職天心樓,便要辦理脫役。
這兩年來,她和顧瓊奉行這個原則,一直都沒有出過什么差錯,天心樓雖是異軍突起,卻也沒有被女子們視為眼中釘肉中刺,雖說有御史說她這么做是在與民爭利,但也僅限于此,沒有人說她巧取豪奪盤剝百姓。
只是,于公如此,于私,卻又不全然如此。顧瓊是她的夫郎,他若是有什么難處,她作為天子自然不應當插手,但作為顧瓊的妻主,她還是想在可能的范圍內給予關心和幫助,倘若她不聞不問,任由顧瓊為難,那就不近人情了。
顧瓊一急之下把蝶翼坊的事講了出來,才一出口,他就反應了過來,后悔得咬住了唇,聽明帝這么問,他就笑吟吟地道:“左不過是鋪子之間爭生意的事,沒什么大不了,臣侍會料理好的,陛下不必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