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嬌想著應是余茯苓與他說的,她道,“我跟小姑他們一塊回去就成了,下月就要秋闈,你還是在家中溫書吧。”
余嬌本就是被買來沖喜的,不免被人看輕,若她回村,他這個相公不跟著,還不知孟家村會說些什么閑話。
“學業上的事你不用操心,陪你回去一趟,耽擱不了什么。”余啟蟄溫聲道。
有人陪著自然是好的,余啟蟄自個兒都這般說,余嬌便沒再拒絕,只是打趣道,“那來日你若考不中,可別怨怪到我頭上。”
余啟蟄看著她面上的笑容,忍不住伸手在她頭上輕揉了下,“我在你心里,便是怨天尤人的樣子不成?”
頭頂被大掌溫柔的撫著,余嬌有些怔愣,她想到了從前師兄也是喜歡這般揉她的頭頂。
她每次都會抱怨,師兄摸她頭頂的時候,就像在擼小狗一般,追鬧著要摸回去。
只是昔日那些歡快笑鬧的時光,再也不復存在了。
掌心絲滑柔順的觸感極好,小姑娘又乖乖巧巧的站著任他摸,余啟蟄貪戀的又揉了兩下,才發現余嬌神情恍惚,不知在想什么竟入了神,清澈的杏眸中竟露出了眷戀懷念的神色。
他目光微凝,骨節分明,纖長精致帶著幾分病白的手指,從余嬌的頭頂滑下,輕捏了下余嬌帶著幾分嬰兒粉嬌憨的小臉。
余嬌被捏了臉,霎時回過神來,不禁有些臉紅,除了幼時被爺爺捏過小臉,長大后就沒被人這么逗弄過,她抬手就拍掉了余啟蟄的手,佯怒道,“什么毛病?我又不是孩童,往后不許再摸我的頭掐我的臉。”
余啟蟄輕聲一笑,狹長的眸里透出點點瀲滟的光芒,只覺余嬌這副小姑娘家的嬌嗔,格外惹他心癢,還想再看。
“你雖不是孩童,可我如今是你兄長,兄長眼里不論你年歲幾何,都是小姑娘。”余啟蟄語氣寵溺的道。
余嬌抖了抖肩膀,不大習慣余啟蟄這溫柔的口吻,更不習慣他自稱為兄長,心下不禁琢磨著該不會是慧覺大師圓寂,余啟蟄受刺激了。
余啟蟄見她做出這般不雅的動作,面上表情又甚是古怪,不免僵了僵,心下無奈的嘆了聲氣。
余嬌想起昨個余老爺子在飯桌上說的話,問道,“你鄉試還需像余知舟他們那般找人寫保舉信嗎?”
余啟蟄笑了笑,面上帶了些許少年的驕傲,“自是不用的,我已是生員。”
“下場秋闈的事你打算何時與老爺子他們說?”余嬌心里惦記著余啟蟄身子敗落是因中毒,興許那下毒之人就是余家人也說不準。
余啟蟄只不過是這偏僻你山村一個普通的少年郎,只當年考中小三元出了一次風采,又不曾與誰交惡,誰會給他下那樣陰狠的毒藥,要毀他的身子。
余嬌原是不想牽扯到這種事情之中,可與余家的羈絆卻是越來越深了,由不得她不去想。
“等過幾日。”余啟蟄不甚在意的道。
余嬌點了點頭,“也好。”省的再生是非。
張氏和宋氏都打算在家里縫制新衣,將買綿紙顏料和桐油的活兒交給了余樵山和余夢山,兩人用了早飯,就去了鎮上買制傘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