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吟風院送筆墨的丫鬟得了穆衍叮囑,將兩方墨塊和紫毫筆都送去了余啟蟄房里,由他挑選后,再往其他人房里送。
余啟蟄先是跟丫鬟問了這些筆墨的來歷,得知是青州知府家送來的,心下已猜測到穆衍請余嬌來看診的應是知府家里人,便選了一支紫毫筆。
丫鬟將剩下的物件依次送去了余謹書幾人的房里,余謹書選的是玉江松墨,在書院時他便聽人說過,玉江松墨色烏有淡香,著水易化,研磨出來的墨汁細勻無渣,松煙墨里玉江松墨已算是上乘,這么一小錠墨塊,就要百兩,穆家可真是富貴,這樣好的墨錠說拿出來送人便送人了。
余謹書將墨錠放在鼻前嗅了嗅,一股清新好聞松柏香味縈繞在鼻間。
他笑著朝丫鬟說道,“替我謝過二爺。”
丫鬟見他誤會了,說道,“是楊知府送來的,都怪奴婢沒說清楚。”
余謹書乍一聽楊知府,有些驚訝的道,“你說這玉江松墨是誰送來的?”
丫鬟細細說道,“是知府大人送來的,余姑娘昨日去了楊府給知府夫人看診,方才楊知府親自來接余姑娘去楊府,還給幾位公子送了這些禮物來。”
余謹書聽到這里,才明白過來,孟余嬌竟是搭上了青州知府大人!
他努力維持面上的平靜,對丫鬟道,“原來我妹妹昨日去給知府夫人看診了,我忙著溫書,倒是沒聽她說。”
丫鬟笑了笑,屈身行禮道,“奴婢就不打攪公子溫書了。”
待丫鬟離開,余謹書拿著墨錠,臉上表情一言難表,急忙忙去了隔壁余謹言的房間,他推門而入,見余謹言桌上放著徽州紫毫筆,他拿起把玩,有些興奮的道,“謹言,你可知這東西是誰送來的?”
余謹言見他冒冒失失的,“怎也不敲門?”
接著一臉平靜的道,“聽丫鬟說是楊知府送來的。”
“你知道?怎還這副反應?這可是知府大人送給我們的。”余謹書咬重了‘知府大人’四個字。
余謹言見他神色難掩激動,聲音沒有波瀾的道,“知府大人又如何?不過是看在孟余嬌的面上才送來的這些東西,跟我們何干?我們又不認識楊知府。”
“話可不能這么說!趕明讓孟余嬌尋個機會,將我們引見給楊知府,這樣一來,我們跟知府大人不也就認識了!”余謹書摸著紫毫毛,贊道,“好東西果然不一樣,你摸摸這筆頭,光滑柔軟,彈力極好,筆尖如墜利如刀。”
余謹言興致缺缺的看了他一眼,“后日就要入場了,二哥,你還是快些去溫書吧。”
余謹書不滿他這個樣子,說道,“你不要死讀書,若是考不中,咱們在青州知府手下謀個缺,也能發達,到時就是另一番境況了。”
余謹言不喜他這些心思,但他知道余謹書的性子,一貫愛跟人打交道,在書院就結交了一群朋友,說起來也不是壞事,只是他覺得余謹書想的有些淺薄,知府手下的職缺哪里是這么好謀的。
他不覺得余嬌去知府家里人瞧了一回病,便能在知府大人跟前有這么大的臉面。
余謹言勸說道,“二哥,就要鄉試了,你還是好好溫書,別花太多心思在這些旁門左道上。”
余謹書見他不識趣,將紫毫筆放下,有些不高興的道,“這怎么能叫旁門左道?我這叫未雨綢繆,先想好后路!算了算了,我不跟你說了,我去找念九去!”
余謹書拿著玉江松墨去了穆念九跟前顯擺,特意說是知府大人送來的。
穆念九聽后果然一臉艷羨,在知道知府大人之所以送這些東西,全是因為余嬌,止不住的贊道,“你家那個妹妹醫術可真是厲害,怪不得我二叔這么遠還要將她請來青州,原來是為了給知府夫人治病,我家若是也有這樣一個妹妹便好了!”
余謹書可不是來聽他說這些話的,他道,“那丫頭的醫術,還不是從我祖父那里學來的,你要夸贊也該夸我余家祖傳的醫術才是。”
“可是我看余姑娘比你祖父的醫術還要好啊。”穆念九心思簡單,怎么想便怎么說道。
余謹書頓時有些詞窮,好半天才道,“我祖父年紀大了,她興許是看了些我余家祖傳的醫書,也在醫書里學了一些。”
穆念九更是驚嘆道,“只看醫書也能學成那樣好的醫術?余姑娘可真聰慧,我要是如她一般,于讀書上也能這般融會貫通,中榜豈不是手到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