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石留黃煙熏了一晚上的羊腸黏膜,顏色變白了不少,搓羊腸線實在不是什么有難度的活,只是需得精細小心,有些費時。
顧韞今日倒是沒有再說些不合時宜,惹人生氣的話。
余嬌搓好大小不一的羊腸線后,讓楊府的下人準備了當歸和紅花,用藥爐煎煮,煮過的羊腸線還要晾干,她懶得再往楊府跑,索性將羊腸線帶回了穆家,曬干后用木匣子裝在了診箱里。
一晃眼便到了初八入考棚的日子,穆家一早就備好了馬車,將給幾人準備的被褥吃食都搬到了車上。
因有穆念九在,穆衍親自送了幾人去貢院。
“小弟,你好好考,不過也要注意身子,還是身子更為重要。”余茯苓站在貢院前,想到三年前童生試后余啟蟄的身子便敗落成那副光景,雖也盼著他能考中,但還是更在意他的身子。
余啟蟄頷首,“阿姐,我曉得。”
余嬌也想跟他說幾句話打打氣,但想到范進中舉那篇文章,覺得還是不要給余啟蟄太大壓力的好,遂思來想去還是說道,“盡人事聽天命,考不好也無妨的,不做舉人,也餓不死人。”
這兩日穆二夫人總叫丫鬟給余嬌送冰糖雪梨湯和龜苓膏,她的嗓子已好了許多。
一旁余謹書聽了她這話,撇唇笑了起來,鄙夷道,“是啊,五弟,你病了這些年,考不中也沒什么丟人的,畢竟小三元那種狗屎運也不是常有的。”
余啟蟄淡淡道,“二哥還是多關心自己吧,畢竟納粟為監可不是有狗屎運就能中舉的。”
余謹書聞言臉色鐵青,惱火的盯著余啟蟄,“你……”
余謹言忙拉住了他,“二哥,你少說幾句,免得叫人看笑話,一會兒還要搜身查夾帶,我們還是快些入貢院吧。”
余謹書往穆念九方向看了一眼,見穆衍正拉著他說話,沒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他冷哼了一聲,帶著行李朝貢院門前走去,余謹言也跟了過去。
余知舟看了余嬌一眼,對余啟蟄說道,“二哥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跟茯苓姐和余嬌妹妹說完話,五弟你也快些過來。”
言畢,他也朝貢院門口走去。
余茯苓瞅著余謹書背影,小聲嘀咕道,“我就不信二哥兒這次能考中,余嬌你說是不是?”
余嬌很是附和的點了點頭,余謹書的小聰明都用在了旁處,余嬌也不覺得他書讀的有多好。
余啟蟄見她們倆這么沆瀣一氣,笑了笑,又聽余嬌的嗓子已沒前幾日那般沙啞,抬手摸了摸她的頭,溫聲道,“你和阿姐照顧好自己,不要再生病了。”
許是被摸頭摸得多了,余嬌竟也漸漸適應了。
“余姑娘?”楊遠塵的聲音突然從一旁傳來,“你這是送兄長來了?”
余嬌抬眼看去,楊遠塵似是剛下馬車,身旁跟著兩個提著行囊的小廝,楊知府是監考官之一,也是要跟考生們一樣,未來幾日吃喝拉撒都要在貢院里。
余嬌欠身行了一禮,出聲道,“楊知府,這是我五哥。”
余啟蟄朝楊遠塵拱了拱手,不卑不亢的打了聲招呼。
楊遠塵打量著余啟蟄,見他年紀輕輕,長得又十分俊秀,笑著道,“這般年紀便過了童生試,后生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