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韞也是關心則亂,這才記起余嬌是偷溜出府的,可還是更擔心余嬌受凍。
安南侯夫人見余嬌從隔間出來,招呼她坐在炭盆旁,“等身子暖和些再走,我讓人備馬車送你回去。”
余嬌朝安南侯夫人深深鞠了一躬,“實在對不住,因我的緣故,害得顧小侯爺遭此劫難。”
她這般倒不是為了自己心里好受,皇權是這世上最至高無上的存在,圣上下的旨意,她根本沒有法子能補救。
安南侯夫人拉著余嬌的手坐下,說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這事兒原就不怪你,你也無需自責,顧韞性子莽撞,這都是他該受的。”
顧韞在床榻上探出頭,笑著附和道,“我娘說的對,你來京城不久,不知我就是個愛闖禍的!我本就與秦光結下過梁子,那日縱然他欺負的不是你,而是旁人,我也一樣會廢掉他的手腳的!”
余嬌見他臉上神色較她剛來時候要鮮活一些,還是像從前那般活力滿滿,心情也跟著輕松了許多。
顧韞還在繼續說,“秦光那個狗東西做過許多壞事,因著通勤伯府世子爺的身份,旁人都是敢怒不敢言,我卻是不怕他的,打他那種人,就是為民除害。”
安南侯夫人無奈的笑道,“他這打抱不平的性子,也不知隨了誰,他爹沉穩持重,我也不是個張揚的,偏生教養出他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傻小子!”
余嬌跟著笑道,“小侯爺胸襟坦蕩,行事光明磊落,雖行事瞧上去乖張,實則是個粗中有細的,侯夫人大可放心。”
她說這些并不是好聽話,雖然接觸尚不算深,但顧韞心性赤城,一身男兒氣概,若生逢亂世,也應是一方英雄人物。
顧韞被夸得有些臉熱,探出的頭往回收了收,耳尖攀爬上一抹紅,唇角止不住的微微翹起。
安南侯夫人看了他一眼,笑看著余嬌說道,“三姑娘是個通透的,能瞧出我這傻兒子本性不壞來,我倒是盼著能有人管束他,好叫他收斂些性子。”
余嬌沒有聽出安南侯夫人話語里暗含的意思,淺笑著道,“顧小侯爺這般就很好,赤子之心不常有,已是十分難得。”
她倒希望顧韞能永遠如現在這般恣意不羈,人只有經受過很多生活的磋磨,才會漸漸被磨平棱角,性子被打磨得圓潤。
很多年歲大的人,性情會變得溫和,也是這個緣故,而還能有棱角的人,是幸運的。
這樣鮮衣怒馬的少年郎,不該變成被磨平棱角,失去光彩的樣子。
“夫人先前說身子不適,我給您把把脈吧。”余嬌記掛著安南侯夫人的身子,開口說道,“您都有哪些癥狀?是何處不舒服?”
安南侯夫人早有準備,她從善如流的將手腕遞了出去,“偶爾會覺得胸口悶,一聽到下雨刮風聲,這心里頭就覺得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