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大家伙的面,我也來算算賬,這錢我是真一毛都沒多要,我就不說二十多年,省得有人說我8歲那前兒年紀小不算數,我就從孫狗剩跑路的那一年算起。”
“那年我十五,今天我三十,十五年,整整十五年,這十五年里,我可沒吃過孫家一口米,沒喝孫家一口水,可這孫家的活計我是沒少干一點,在場的這么多雙眼睛,只要沒瞎,都是見過我怎么大冷天去給他們一大家子洗衣服,也應該見過我是怎么大夏天在地里忙活.....”
“我一年這么辛苦下來,十五塊掙不了嗎?一天劃下來五分錢都沒有,世上有這么便宜的人工嗎,我這一干就是十五年,整整十五年,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們來給我算算,我有沒有多要一分?”
只要兩百塊錢?怎么可能,只是孫家家底太薄,蕭圓要多了,他們也拿不出來,回頭這賬還得找當事人要去。
原先還有些覺得蕭圓獅子大開口的人這下也不說話了,農村最便宜的小工一天也得一毛錢還得管一頓飯呢,滿倉家連飯都不給人吃一口.....
而且狗剩家的還沒算另一筆賬,那就是孫狗剩跑了,耽誤了她那么多年,如今她身子垮了,以后連個娃娃都沒法生,老了連個端尿盆的都沒有,這么一算,人家要兩百塊養老錢還真沒多要。
“我看兩百塊錢都要少了,五百錢還差不多,蕭同志被你家害的這么慘,總不可能一點說法都沒有,兩百塊只能算是長工錢,你家狗剩讓人好好一個黃花大閨女守了十五年活寡,這事就沒一點說頭了嗎?”
村長早就看不慣孫家的做派了,只是以前人家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他也沒辦法,如今狗剩家的要找他做主,那他肯定是站在狗剩家的一邊,幫她爭取最大權益。
孫滿倉一聽兩百不夠,還得出五百,趕緊起身跟村長求情:“村長,我們鄉下人哪有那么多錢啊,如今家里的二百塊還是昨兒個狗剩寄回來的,狗剩寄回的錢,我們一點不留就全給狗剩家的,就當是對她的一點補償吧。”
“唉,也怪他們沒緣分,十五年了,我們都當狗剩已經兇多吉少了,誰能想到他還活著,要早知道我家狗剩是去當兵的,我們怎么著也不會讓大兒媳婦空守著啊.....”
村長知道他說的一部分是實情,昨天孫狗剩隨信寄回的匯款單上就只有二百塊錢,但要說滿倉家再沒一毛錢壓箱底,他是打死不信的,不過能從滿倉家里摳出兩百錢已經不錯了,再多,人家也要鬧的。
蕭圓對村長點頭示意,她計劃里從沒想過從孫滿倉家里榨出多少錢來,他們鄉下老農民,就是再能攢,一大家子花銷下來也剩不下幾個錢,她還不如找當事人要錢去。
村長得著蕭圓的點頭,就跟孫滿倉進里屋寫字據,沒一會功夫字據寫成,因為原主不識字,村長當著大家伙的面將字據上的內容念了一遍。
大概意思就是蕭圓在孫家當了十五年長工,二百塊是工錢,以及以后跟孫家兩不相干,再無瓜葛。
蕭圓鄭重的收了字條和數了好幾遍的二百塊錢,然后對著站在墻角的一個小媳婦說道:“今晚我就睡大妮那間屋,大妮她娘最好將你兩閨女的東西收拾一下,等一會我就睡覺。”
孫滿倉剛將老婆子扶起來,這會驚愕的回過頭:“咋,你還要待在我們家?”錢也要到手了,怎么還想霍霍他們家呢。
蕭圓淡淡瞥了一眼老頭子:“怎么,不愿意啊?我白給你家干了這么多年活,還不能白住兩天,要不你再將13歲到15歲的長工錢補給我?我拿著錢保準有的是人歡迎我去住。”
再待幾天,她就走了,實在懶得折騰,再說,她就這么走了,也太便宜他們一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