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先生,這是何意?”顧大人手肘一抬,事關兒子的學業,他怎能不著急?雖說這個兒子,唉!可是本性不錯。
柳先生再一次的搖頭晃腦,臉上寫著孺子不可教也,顧大人可以預料到他接下來的話會說什么。
正如他所預料的,柳先生誠實地說道:“唉,顧大人,不是我說,令郎他實在是,頑劣,唉,我柳某人好歹也在皇城教書多年,上到望族子弟,下到富家公子,可這一位可真是。”
之后的話,柳先生不愿意去說了,點到為止,怕是顧大人應該能聽懂了,眼睛一眨,偷偷往前看去,果不其然啊,顧大人已經氣的說不出來話了。
“柳先生,犬子真如你所言的頑劣?”
顧士杰不是讀書的料,顧大人心里有所明白,可在洛城,他不是很刻苦努力嗎?怎么?到了皇城,換了個教書先生,就變成頑劣了?
柳先生也是有脾氣的,他那番話里并未說錯,顧士杰就是個紈绔子弟,不求上進,還自視甚高,雖然對顧士杰有意見,可他剛才說的已經很委婉了。
既然,顧大人有疑問,他這個做先生的自然要為其解惑了。
“顧大人這是不信?沒事,顧大人可以隨我來。”
情急之下,柳先生上手,拉著顧大人的袖子就往書房走去,事關他的顏面,怎能不說說清楚?
“你這。”
顧大人哪里經歷過被個大男人拉著走,好在他沒有帶下人過來,就是本在院子里伺候的下人們也躲得遠遠的,應該沒有看到他的窘迫。
到了書房,柳先生從顧士杰的桌上拿起屬于他的課本,一翻開,本來書本該有工整的字體,上面花了一堆堆的金元寶,可以看出使用書本的主人并不怎么愛護它。
書,乃是文人的命啊,一本好書怎能被如此糟踐了。
“顧大人,令郎不喜歡我教學的方式,可以跟我提出來,也可以隨時讓我走,可,你瞧瞧,這可是我為數不多的珍藏本,先不說這花的銀子了,你可知道,為了這一本,我花了多少心血,交給令郎時,我再三囑咐,一定要小心使用,卻不曾想,成這副鬼樣子了。”
柳先生抱著這本書,痛心疾首的樣子,還真有點可笑,顧大人在尷尬中,總算找到了平衡點。
看著這一本已經看不出是什么的“孤本”,顧大人真有點同情這一位教書先生。
“咳咳,犬子真是。”
柳先生可聽不進去顧大人的“道歉”,利索的放下書本,拉著顧大人往自己那椅子去,指著椅子腿,氣憤道:“令郎的確很不喜歡我,顧大人,您瞧瞧這腿,有什么不同。”
顧大人順著他指著的方向看去,四條腿很是整齊,只是為何好好的四條腿上都多了一條細痕。
“這。”實在不太明白,這椅子能跟顧士杰扯得上什么關系?顧大人的表情寫著大大的問號。
柳先生捂著心口的位置,重重地深呼吸,睜開那閃著淚花的眸子,一吸鼻子,回答道:“令郎,命人把腿給鋸了,來此教書的第二日,我差一點就不能全須全尾的回去了。”